这二人便是华山派二弟子劳德诺和小师妹岳灵珊。去年腊月,华山首徒令狐冲在汉中打了青城派的侯人英、洪人雄。华山派掌门、人称“君子剑”的岳不群听说此事,重重责罚了令狐冲,又派二弟子劳德诺亲上青城山向余沧海余观主赔礼道歉。谁料劳德诺竟在无意之中撞到了青城派弟子练习一门奇怪的剑法,唯恐他们要对华山不利,就一五一十回禀了岳不群。岳不群识得那是福建林家的辟邪剑法,便派劳德诺和岳灵珊下山打探,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劳德诺收拾完毕,对岳灵珊嘱托道:“小师妹,青城派若要前往福威镖局,定会经过这里。到时你可万万不要露出马脚来,只装成一个不会武功的山野村妇便好。我这便烧好开水,再有客人来就得咱们师兄妹招呼着了。”
岳灵珊不情不愿地嘟囔着:“大师哥都没喝过我温的酒……”
二人闲聊之际,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劳德诺与岳灵珊对视一眼,起身走出酒肆,那步履蹒跚的样子,倒真像一个年逾花甲的老者。片刻之间,两匹马由远及近,倏忽间到了酒店外,只听一人道:“这里有酒店,喝两碗去!”劳德诺去过青城,认得此人说话是川西口音,这两人头上又都缠了白布,一幅川西人打扮,不由心内一紧。两个汉子将坐骑系在店前的大榕树下,走进店来,向劳德诺晃了一眼,便即大剌剌地坐下,叫道:“店家,拿酒来!格老子福建的山真多,硬是把马也累坏了。”
这二人正是青城派的余人彦和贾人达,奉掌门余沧海之命前往福威镖局拿林家祖传的辟邪剑谱。上一世,余人彦因调戏岳灵珊死于林平之剑下,可贾人达却活了下来,并且在林家灭门惨案中出了不少的力。这一世,因为林平之在山上稍微耽搁了一会儿,竟让他们先到了一步。
岳灵珊低头走到两人桌前,低声问:“要什么酒?”声音虽低,却清脆动听。那余人彦一怔,突然伸出右手,托向她的下颏,笑道:“可惜,可惜!”岳灵珊吃了一惊,急忙退后。另一名汉子笑道:“余兄弟,这花姑娘的身材硬是要得,一张脸蛋嘛,却是钉鞋踏烂泥,翻转石榴皮,格老子好一张大.麻皮。”那姓余的哈哈大笑。
岳灵珊心下好恼,青城派的人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话简直臭不可闻,若是大师哥还在,定要赏他们一人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一念至此,脸色更加不善,只不过顾忌着不要暴露身份,只得转身想要拂袖而去。
不想余人彦竟然得寸进尺,一把拉住了岳灵珊的手,怪笑道:“这小姑娘脸长得丑,小手倒还挺嫩哈!”岳灵珊立时气红了脸,大声呵斥道:“放手,你这登徒子!”
劳德诺也连忙上前,拉开余人彦的手,将岳灵珊护到身后,道:“我孙女不懂规矩,还请二位爷多多担待,多多担待!”然后又将岳灵珊向内堂推去,“还不去替二位爷温酒?待在这里碍什么眼!”
余人彦可是余沧海的亲儿子,平日里到哪儿都被师兄弟们捧着,哪里容得下一个山野小老儿拂他的面子?当即就将长剑往桌上一拍,面露愠色。贾人达又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当即附和道:“老头,余兄弟摸你孙女两下那是瞧得起她,不然以这小丫头的姿色,出去卖都没人买,你们爷孙俩还不感恩戴德?”
岳灵珊气的眼睛发红,“无耻之尤!”劳德诺一边拦在岳灵珊前面,一边也难免气愤。双方僵持之际,外面忽然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声音高喊着:“老蔡呢,怎么不出来牵马?少镖头打猎回来,快准备些好酒好菜!”
话音由远及近,不消片刻,一行人便已走近店来。打头的是位年轻公子,眉清目秀,玉树临风,竟比未曾易容的岳灵珊还要漂亮几分。他看着店中对峙的两方,剑眉微挑,故作疑惑地道:“呦,几位这是干嘛呢?”
岳灵珊闻声望去,看到这个俊美的公子也在看着她,清澈的眼眸中星光闪烁,让自己有一霎那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