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代大人这眼神儿,余悦欢突然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
老代大人这身子骨儿是真没事儿,刚才说得也句句是实话,也就是个小风寒而已。她皱眉头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是小风寒没错,但,怎么说,也不大一样。
脉搏跳动无力,气息虚无,总感觉是身体内里发虚。余悦欢这脉把的,虽然觉得是小风寒,可是却跟平常的风寒不一样。普通的风寒,脉搏多弦紧,如同拉直的绳子。老代大人这脉搏,像倒是像,可是虚弱无力,这可是她从未见过的。如此,刚才她眉头才皱了一下。
许是老代大人上了年纪的缘故,老人家,就是脉搏弱一些也是有的。
“代叔叔这是连丫头都信不过了。”余悦欢出口埋怨道。
代大人性格古板,颇有些迂腐,满脑子全是之乎者也、仁义礼智,听见余悦欢这么一句玩笑话,一张脸立时红了起来。
余悦欢“咯咯”笑了两声,也不再跟着代大人开玩笑,说道:“老代大人这身体好着呢,喝点药去去寒,什么事儿也就没了。”她又对老代大人道:“老祖宗,我家那个弟弟前些日子说是要当什么大将军,就算我们家那老头儿的爵位轮不到他也不要紧,他自己出去挣出一个爵位去。您看看,这是多大的志向,回头能不能请您赏点儿脸,等他真挣下了爵位后也给他加个冠,也省得他整日在我面前念道,说什么您都给丫头加冠了,怎么能把他给忘了,他可是今后要当兵马大元帅的人。您啊,就权且当时看在丫头帮着您建学堂的面子上了。”
说着话的时候,余悦欢的语气有些像撒娇的一位,像是一位被家里长辈疼爱的小丫头仗着他们的宠爱而提出自己的要求。
在老代大人的跟儿前,余悦欢也正是把自己当作孙女儿一般的晚辈看待。
老代大人本是嫌弃她一身的铜臭味,代家可是苏京城内乃至大郑王朝有名的书香世家,家族当中人才辈出,帝师出了不少,皇后也出了不少,自然是看不上余悦欢这等眼中只是利益的商人。
不过,当日朝廷大比时,他跟余悦欢两人面对面的一场谈话以及后来余悦欢的所作所为彻底地改变了他的看法,尤其是余悦欢那种从现代教育方式中吸取的新式教育理念,更是让他刮目相看。苏京城的一场地震,让他看到了余悦欢的委屈和不易,也让他看清楚了余悦欢的真正为人。他心怀仁德,只愿和心怀悲悯之人相处,余悦欢正是这样的人,虽然一些事情的处理上有些脾气暴躁,不过,年轻人嘛。
而余悦欢的性子又和他平日接触过的其他人性子不一样,跳脱开朗,想他们代家也不算是小门小户,只是家里的规矩严,每个人都养成了个性格温顺委婉的样子,余悦欢这种没规矩的小丫头却是头一个。
这就好像平静无波的一滩喝水突然扔进去一个小石子,这小石子除却激起一片涟漪外还带了些许湖水清淙的鸣响,煞是好听。
代家到了太后,也就是代大人的下一辈,就只有太后这么一个嫡出女儿,弄得整个代家都孤单无聊得紧,再加上老代大人上了年纪,越发原因跟着年轻人一块儿,余悦欢这活泼明媚的性子,更是老代大人愿意多接触的。
是以,这两人,虽是一老一少,说话语气如同长辈对晚辈一般,余悦欢也偶尔撒个娇,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是忘年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