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寂静气氛越凝固,沉甸甸得似要将我拽入深渊里,最后是我没忍住说:“想吃什么?医生说你胃里都是空的,醒来之后可以吃点清淡的,补充下也有利恢复。”
忽像避开洪水猛兽般将身体往回挪,卓悦竭力离我更远一些后,他垂下眼皮子脸也埋下:“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再让你照顾我不妥。你走吧。晚点,我会叫小艾过来。”
他语气里的疲惫与艰难,犹如被粉碎过的胡椒撒在我心口,麻辣生痛。
手握成团,我狠咬唇片刻转而声细如蚊:“我发现我根本就是个嘴上嘚瑟行动力为零的弱鸡,我根本无法….离开你。婚我不想离了。”
“是因为我病得不合时宜,你暂时不想刺激我?”
脸缓缓抬起,卓悦笑得黯然生风:“秦时九,我没脆弱到这种程度,你也不需要在我身上滥用同情心。这次纯属意外,你更不需要有愧疚,认为我这次急病与你有关。既然你从未坚定过,从未认为即使排除万难,你也想将我留在身边,长痛不如短痛。我好不容易能下定决心放你走,你再迂回,我未必还能坦然自若,未必还能与你这般友好好聚好散。”
顿了顿,卓悦敛起眉来:“你走吧。关于你的工作安排以及财产分配事宜,我会找铁华与你对接洽谈,我会交代铁华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他唇边的笑像将败的花般艳绝,映在我眼里成了明晃晃的刺,我落在理亏的洼地里,却也被他这番豁达惹得心火焚烧:“卓悦,我也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有正常的情绪起落,会有特别理智冷静得体的时刻,也难免有激动言多必失的时候。我承认我情绪上来张嘴闭嘴要离婚显得特别不成熟特别幼稚,也因此伤害到你的感情,我很抱歉。可你说我不够坚定,那你又何曾坚定过。如果你对我足够坚定,我要离开,你就不能打断我的腿让我别走吗?”
“我有过这念头。”
眼眶四处红晕顿起,卓悦眸里晶莹四起:“可我曾辜负过你,我在你过去的人生里扮演过懦弱逃兵,任你独自面对由我挽起的风风雨雨,也给你的身体带去不可磨灭的伤害。而后我再与你重逢,也始终带着隐瞒与欺骗。带着亏欠与愧疚的人,又何来那么充盈的底气去力破狂澜,去做尽纠缠事?”
再也把控不住,我极速朝他身上栽去,双臂绕圈住他的脖子,唇主动呈上去与他的脸紧紧贴在一起,卓悦稍有迟疑,他却是另外一只手摁住我的后脑勺反客为主,与我一同在这热烈里坠落。
直到彼此感到气促,卓悦才稍作松开,浓声淡说里全是如履薄冰般询协:“为何西峰追讨公道的事我会提上日程,也会竭力规避风险,秦时九你安心待在我身边好吗?”
哪能放任他单独去蹚浑水,我觉得有啥该是我做的,还是得由我做吧。
不过为顾及气氛,我委婉道:“这事再从长计议了,你先养好身体。”
直起腰来,我继续说:“医生说你得少盐少油,这里离家不远,不如我去买点新鲜材料给你弄个汤弄个粥得了?”
“不用那么麻烦。”
没继续纠缠关于何西峰的话题,卓悦迁就住我的思路,说:“你要回家,就给我弄点藕粉就行。就想吃那个。”
“那行。”
为他掖了掖被子,我瞅了瞅输液瓶还剩大半,说:“只要你手没板着压着,就不用特意看点滴,你再躺会,我快去快来。”
还没到正常工作时间,住院部这边只开了偏门,我七拐八拐刚刚绕出来,却撞上了特别迥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