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的脸色又在一瞬便恢复如初,没有再责骂那两个小太监,反而朝着暗处使了两个眼神。
“你们下去罢,别在这儿给本太子讨不痛快。”
萧衍已经感觉到十分的厌烦了,那两个小太监自然惜命,连滚带爬地往外走了,却又冒冒失失地撞在了外头正走进来的一人身上。
“小心些。”
这来人说话的嗓音十足清朗,倒仿佛那金玉之声,未见其人,倒就能听得此人是个如何光风霁月、芝兰玉树的模样。
萧衍原本满腹阴鸷,一听到这个声音,便立即转怒为喜,甚至还主动迎了出去:“行之来了,方才还派人去慎刑司接你,是我那小女实在太不懂事。”
说着,便从外头走进来一位穿着白色长衫的青年人。
他生的好颜色,只是瞧上去比寻常人要冷淡三分,仿佛经年不化的积雪一般,叫人瞧着就不由自主地凛了精神。
萧衍看他来了,脸上的神情多少有些谄媚,竟还有几分讨好之意。
若是萧云疏在此,自然认得这位欺霜赛雪的郎君是何人,也能对此时此刻萧衍这堂堂一国储君竟如此低三下气的缘由心知肚明。
萧衍这段时日恐怕是过的很不顺,而且他自然也能够感觉到元兴帝对他大不如前,之前停了他的上朝,到如今都没有恢复,他自然害怕自己这个储君之位要坐不稳了,心里蠢蠢欲动想着有无解决的法子。
而面前这人就是他最近抓到的救命稻草。
萧衍虽说不是个什么好货色,但他确实有一颗能屈能伸的心,如今知道面前这郎君能救他于水火之中,态度就与对旁人截然不同。
“行之在慎刑司可有受苦?皆是我那小女不懂事,她娘亲没有尽到教导的责任。”
他本是想借着此事在他面前推脱一二责任,顺便恐怕也是想给萧云疏和萧纵月上上眼药,却不料这位浑身白衫,便连瞳色都显得比常人要浅上不少的青年人眉头微微地皱了皱,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停了一停。
“倒也和郡主没有什么关系。郡主殿下病着,理应好好休息才是,是我不知体统,冒犯殿下,殿下心中着恼,倒也是意料之中。”
被称为行之的青年人说话总是那样不疾不徐,他的目光之中似乎常常冷清无情。
行之顿了一顿,又说道:“太子殿下这话还是不要叫旁人知晓为好,毕竟在广陵十余年,皆是萧夫人一人在照顾郡主,很是辛苦。”
他这样说,萧云疏那头便没有什么错处,反倒显得萧衍推脱责任,很不识趣。
而且他这话说的淡淡,其实就是在嘲讽萧衍冠冕堂皇——萧云疏是广陵萧氏一手养育成人的,彼时他这个生父可在京城之中做他逍遥快活的储君殿下,哪里管过自己的结发妻子,教养过从未见过自己生父的长女萧云疏?
如今倒是双手一甩,将责任都推了个干净,说是萧纵月没有将萧云疏好好教养长大,实非君子所为,甚至十分不忠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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