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那些朝臣的大喊似乎还在耳边响起，牵引着他的气息都难以平息。
梦中那个自己，如此狠戾暴虐，虽然已经醒过来了，但是心间仍旧充斥着巨大的愤怒怨恨及……悲伤痛苦。
甚至，那悲痛巨大到压住那些愤怒怨恨，杀人的举动只是为了宣泄那些悲伤痛苦。
那些悲伤痛苦该如何形容呢？
他经历过痛失至亲的大哀大伤，但这种又不一样，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在得知父兄出事之后，他无比悲痛，却很快就立了起来，带领虞家残部，成功将入侵的大夷赶出了国朝，收复了国朝山河，还一夜杀尽京兆勋贵，为父兄至亲报了仇。
但梦中的他，除了这些愤恨悲痛，还多了一种死寂。
那是生之无望的死寂。
他突然醒了过来，自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此刻，他却冥冥觉得，梦中的他立不起来了。
就算扼碎了手中的颈骨，就算杀尽了宣政殿上的朝臣，他也立不起来了。
那巨大的悲痛已经淹没了他，他还活着，但是心已经死了。
虞定怔愣着，一手下意识抚摸着胸口，感受着那些汹涌而逐渐散去的情感。
这个梦和之前的一样真实，不像一个梦，倒像是他真的经历过的事情。
虞定合上眼，趁着现在还印象深刻，开始回忆梦中的场景。
他没有看清楚手中扼住脖颈的人是谁，但是他看到了那些穿着不同朝服的大臣。
那些穿着青色衣裳的五品官员，他竟然全都不认识！
可惜穿着赤色朝服的三品官员，全都躲在了那些五品官员的身后，遮挡住了面容。
不然，他是可以认出这些人的。
他不认识宣政殿中的官员，这本身就是无比诡异的情况。
他是扶持皇上登基的人，能够站立在宣政殿中的大臣，他都认得十成十的，怎么会全都不认识？
这在虞定的认知中，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但梦中就是发生了。
如果这个梦是预兆的，那么这些就是以后会发生的事情？这个场景，与他先前反复梦见的那个场景有什么关联？
梦中的他，不再穿着破烂的衣裳，也不再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而是穿着赤色的代表三品以上的官员，正在宣政殿里肆无忌惮地杀人。
就算他和皇上师承同一个人，就算皇上对他再怎么信任看重，也不会任由他在宣政殿中杀人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梦境为何会出现？
他在里面说：“你们杀了她……”
这个，是她还是他？
自然而然地，虞定想到了“她”，这个她，很有可能是把他从尸山血海里扒出来的那个她。
如果是那个她，那么这个场景就是之后才发生的事情。
难道梦中的情节，也会有延续和进展的吗？
虞定想不明白，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神色都变得苍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