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总管挡在沐紫面前,扬声道:“沐当家是大少爷亲自认命的沐恩堂当家,她是二少爷临终托孤的人,而且她还是十多年前名震江南的沐恩堂沐当家唯一的女儿!”
堂上一片不可置信的唏嘘,白总管拿出数张契约公示于众,“这是大少爷买下沐恩堂的交割文书,这是大少爷亲笔写下并签印的任命状,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白字黑字的契约便是最好的证明,即使众人再有微词也不敢公然提出反对了。
沐紫的手指抚过苍劲飘逸的字迹,指尖不觉微微颤抖,心内的悲伤急遽累积。
她缓缓抬起头,嗓音有些沙哑;一字一句,沉痛而清晰道:“天降不幸,慕容府痛失砥柱,望在座各位化悲痛为协力,共同扶持济慈堂度过危难,以告慰大少爷,二少爷在天之灵!”
她从椅子上起身,缓缓地走出议事厅,身后一片鸦雀无声——
慕容府经历了一场浩劫之后仍是一片残败的景象,顺子去外地分号处理帐务了,卫总管全权负责府里的整饬和修建。
沐紫和小鸿带着端敏仍旧住在苏锦的院子里,但那小院终究与风月场所脱不了关系,不时有各色的人等闯入,端敏一天天长大,她寻思着尽快整修好慕容府就让他们搬回去住。
林风吹过山间,树悠地轻颤,她把手伸出去,让风从指间轻柔地穿过。
珩,是不是你回来了?是你回来看我么?——
她沿着长街慢慢步回住处,经过抱香阁的时候却见大门紧闭,灯火黑暗,不见一个人影,她心中蹊跷,快步向对街巷内的小院走去。
小院内一片哭泣声,她推门进去,见几个抱香阁的姑娘挤在一堆抹眼泪,小鸿抱着端敏茫然地坐在一旁。
“出什么事了?”她拉住一个姑娘,焦急地问道。
一个姑娘抽抽搭搭地答道:“奉军说我们聚众宣淫,有伤风化,派人查抄了我们的园子,还把苏妈妈抓走了,说要下狱问罪。”
沐紫惊道:“怎么会这样?”
“听说是陆少帅下得命令…”
沐紫怔然地松开了手,说不出话来。
“这可怎么办啊…。”姑娘们哭成了一团。
忽然有人急促地敲门,开门一看竟是卫管家。
“沐当家!”卫管家也知道了她的身份,与铺子里的人一起这样称呼她,而不是再叫她“夕颜”了,“不好了!”
“卫爷,出什么事情了?”她心内一沉,忙问道。
卫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府上来了很多兵…他们说…要征用慕容府这块地…说要把慕容府推平建…。跑马场…”
沐紫脸上惨变,“你说什么?!”
卫管家道:“你还不知道吧,咱家的铺子被人告发卖假药,今天少帅府来人说要查封铺子!”他痛心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沐紫的身体晃了晃,扶着旁边的石桌在站稳,过了一会儿,她冷静下来,目光渐渐冷冽。
一百四十一。走了也好
少帅府。
亭台楼阁层层叠叠如山脉起伏;回廊九曲直通烟波浩淼的人工湖畔,花园中尽是奇花异草;房间内的布置亦是金碧辉煌;无处不彰显吴督军修建此府的穷奢极华。
西花厅内;沐紫端坐在椅子上。
“沐小姐,少帅正在会见各国大使;没有时间安排会客。”一个勤务兵前来回禀。
沐紫握了握手中的丝帕,压下心头的情绪,淡淡道:“无防;我在这里等他。”
从一早等到中午;那个兵来说少帅陪大使们赴宴去了;让她明日再来。
沐紫坐着没有挪位,“我等他回来。”
过了不久,勤务兵又来回禀说少帅和将领们开会去了,开好会要去巡营,劝她还是先回去。
沐紫抬起波澜不惊的眼眸,“我在这里坐着就好,您去忙吧。”
士兵那她没辙,只得出去。
夜幕降临,书房内,陆洵正在悬腕练字,吴副官捧着一杯香茗掀开帘子进来。
“她还没走?”陆洵淡然问道,屏息专注于手中的字。
“还在花厅里坐着,坐了一天了,东西都不肯吃。”吴副官答道,他想了想,不解道:“少帅,您查封济慈堂那些不就是为了让她来求您,现在她来了,您为何却不见她。”
陆洵轻笑了笑,“我得晾凉她。”他手腕轻扬,书好了遒劲的一笔,搁下毛笔,站起来挑眉道:“你没有见过猫做耗子吗,先要好好地逗弄一番,最后才把它吃掉。”
“可是沐小姐性格太过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