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胖子,咱们是兄弟不?”
胖子很奇怪我为什么没头没脑问这个,立即点头:“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嘛,咱们兄弟从小一块长大,就差穿一条裤子了,这些年又常常混在一起,用老话儿来说就是瓷器、是发小,比亲兄弟还亲,你我之间对彼此的忠诚度还用质疑吗?”
我说:“那就好,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再往下走就超过了我们事先预定的路线,你带着大家往回开吧,沿途不是有一些古遗址什么的,到时候边回边拍照留念,有时间去我家看看我爸我妈,替我尽尽孝道,我……”
“停停停……”胖子听到这里立马打断了我的话:“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了?怎么感觉你像是在交代后事似的?你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我转头看了一眼在几个帐篷中间架起的篝火,木柴是使用枯竭河道中沙土内的千年胡杨木和半人高的干枯蒿草,烧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腐味,直往鼻子里边钻,刺激着鼻粘膜,那些队员聊天的同时,也偷偷地用余光瞟着我们两个。
“说话啊!”胖子急躁地在我胸口捶了一拳:“哑巴啦?”
我叹了口气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之前不是失忆了嘛,然后跟你说我又好了,其实是骗你的,我丢失了关于上一次到这塔格拉玛干的所有记忆,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边经历过什么,所以我要把丢失的那些记忆找回来。”
胖子眉头皱成了川:“你的意思是说,我带人回去,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就是为了找你到现在还没有记起来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我点头并拿出一张卡递了过去:“里边有几万块钱,我卧室的柜子里边还有一尊明代红釉睡佛,等你回去拿到就出手,虽然也不一定够,但是我需要你的车带着我和装备走完剩下的路,看在这么多年兄弟的份儿上,帮我这一次。”说着,就往他手里塞卡。
胖子一把打掉了那张银行卡,卡片在空中几经翻落,落在了脚下的黄沙中:“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送死,回去你让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要回咱们一起回,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如果你执意要往下走,我就跟你一起进去!”
“能不能不犟?”我弯腰将卡捡了起来:“进入就是九死一生,这一次我们不能共同进退,我不能让你去白白送死,这个浅显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胖子被我气乐了:“哦,你进去送死,我不拦着的话,那我算娘的什么兄弟,这绝对不行!”
我做了个手势,对准自己的脑袋:“我里边长了个很大瘤子,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死在哪里都是死,这是我在剩下的时间最想做的一件事情,而且我想过了,让我父母知道我失踪了,总比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吧?”
见我动了怒,胖子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深吸了口气:“兄弟,听我的,行吗?”
胖子冷静了下来:“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说:“不超过半个月,恶性,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胖子摇头:“没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兄弟,记住如果一个月内看不到我,记得逢年过节给我烧掉纸钱,活着没富裕过,死了我不想继续当个穷鬼!”
我们两个回到了营地中间,便在篝火边坐了下来,这里的昼夜温差相当的大,此时便已经接近零摄氏度,有人递给我们压缩食物和刚刚烧开的热水。
胖子胡乱地吃了几口,喝水的时候说:“同志们,说个事情啊,这里呢已经比较深入了,大家明天差不多就可以返程了,我和张队要进入更深处,你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这么定了!”
我皱着眉头看向他:“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是让你们都走,也包括你在内。”
胖子急眼道:“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要跟你一起进去,谁劝也没用,包括你在内!”他又把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这时候,琉璃说话了:“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罗布泊,还不打算回去,既然你们也要进去,那正好还可以继续同行。”
我听到这话立即就站了起来:“你们去罗布泊干什么?那地方现在的气温超过40度,而且此时正是大风季,随时都有8级以上的大风,常常引起沙暴,会死人的!”
王刚说:“这些我们都知道,但我们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他看了一眼琉璃,见后者无动于衷,便继续说:“六姐的哥哥去了罗布泊,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我们要去找人。”
此时,琉璃补充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琉璃起身说:“既然大家有要去罗布泊,这样再好不过,那就早点休息吧,接下来我们尽可能加速赶路,张队你没意见吧?”
我说:“既然你们有不得不去的理由,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晚安!”琉璃说完,便钻进了帐篷中,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我和胖子也不例外,除了站岗守夜的人,大家都回到帐篷里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