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挂着医药运营名义的公司,经常出现一些账面商品与实际运行产品不符合的情况,宪兵队捕捉到了这一点,并根据敏锐的直觉进行了调查。
这才使得其背后的操纵者和事件线索浮出水面。“果然又是黑狐那家伙。”
安德里安.鲁宾斯基曾担任费沙自治领第五任领主,有“费沙黑狐”之称。已经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这个男人暗中和地球教有勾结,其名下的公司和曾经的产业都在皇帝莱因哈特将首都迁至费沙后被查封和没收,但此人暗中的活动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此次涉事的医药公司幕后股份持有者也正是这个男人,宪兵队就是由此为突破口将整件事情的脉络调查清楚的。
一方面黑狐鲁宾斯基利用医药公司作为掩饰来进行基因分析研究,一方面他又利用商品销售渠道,将研究结果包装成医药商品对外输出。这条渠道说来其实非常明显,但又因为皇帝莱因哈特推行的促经济政策而回避了国家监管,所以宪兵队摸索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证据确凿”。
幸运的是,因为这一监控漏洞,医药公司本身对于宪兵队的突然到来也是一无所察,当宪兵队冲入大厦控制公司内部人员时,所有忙碌在岗位上的人都还一脸茫然无措。
只有一小部分高层人员神色慌张地从安全通道企图撤离,而他们也被早就埋伏等候的宪兵队队员捕获了。
从控制全场到解锁医药公司高层管理机密,从破译的电脑中筛选使用资料,这一切都相当顺利,吉尔菲艾斯从旁协助克斯拉处理资料,确保每一条信息在植入宪兵队的电脑系统之后就直接销毁。
这项工作如果顺利的话,大概下午四点三十分左右就可以全部完成。
在四点二十分的时候,吉尔菲艾斯甚至还想过要不要提前离开先饶一趟商业街带两份甜酒慕斯蛋糕回去给皇帝陛下当餐后甜点。
然而……
“去死吧!皇帝!”
一个已被控制了的人突然大叫一声。
正确的说,这一句咒骂并非是由“一个人”发出来的,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在众目睽睽之下,鲜血从此人的颈动脉喷溅了出来,巨大的爆裂声以不可思议的程度炸响在所有人的耳中。
离那个人最近的宪兵队员已经成了一个血人,黑色的军服,银色的腰带,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全部被鲜血浸染,连半边脸和耳朵都被炸掉一半。
居然在人体中潜藏炸弹?!!!
一瞬间,整个房间里的人都面面相觑,仿佛所有的景象都被一片死白的静默所包围。下一个时刻,惨叫从负伤的宪兵队员喉咙里嚎了出来,正在处理资料的宪兵总监率先掏出腰间配枪,但同时……
“不许动!”一些原本被压制住的人趁乱站起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疯狂而阴郁的:“我们身体里都有炸弹,敢对我们射击的话,炸弹立刻就会爆炸,刚刚那个只是威力最小的而已。”
其中领头的一个矮个子棕发女性毫不掩饰自己憎恶和杀意的眼神,她盯着那些宪兵队员身上的制服,制服徽章上展开双翼的金色狮子对她来说仿佛就是一切痛苦的源泉:“你们还真是幼稚啊,真的以为我们毫无防备吗?”
“玛格达雷纳小姐。您好,我们又见面了。”近乎凝固的氛围里,红发年轻人站起身向棕发女性走去:“不,或许应该叫您拉塔托斯克小姐。”
棕发女性的表情一瞬间有些扭曲,那扭曲中包含着些许错愕,但更多是一种刻意凝出的嘲讽:“原来是你。”
“是我。”吉尔菲艾斯似乎两手空空,毫无防备,在枪和炸弹面前,他就是一只可怜的,任人宰割的绵羊而已:“首先,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我还是很感谢你将我送至陛下身边。”
“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卸去了伪装,看起来年纪同吉尔菲艾斯等同的拉塔托斯克小姐眼中嘲讽更深:“可笑,无知,思蠢,幼稚。”
“不管你怎么说吧。”吉尔菲艾斯的眼神微微向克斯拉所站立的地方瞥了下,又不动声色地转回来:“我不会在此询问你做出这些事情的理由,毕竟我们立场不同。”
“理由?”拉塔托斯克小姐讥笑:“啊,你忘了,可我还没忘,你们那个皇帝手上沾着千百万人的鲜血,他日日夜夜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他坐在这白骨搭建起来的皇位上,戴着那鲜血染就的皇冠,他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吉尔菲艾斯的手微微一颤,“嗯。”
战争的起因并非莱因哈特一人,战争进行的过程和伤亡数量也并非莱因哈特一人可以控制,千百万年以来,不……应该说,自人类诞生之初,自矛盾突显之始,战争之神就已经挥下了杀伐的刀戟。
他并不了解面前这个女性遭遇过什么,但听到对方的控诉时,他心底还是涌起一些悲哀,那悲哀的源头充满了无奈与酸涩。这种情绪更接近于一种悲悯,黄金树枯萎了,鲁道夫的雕塑被掩埋于历史的尘埃中,旧的时代已经被肢解,清新的微风荡涤一切,但仇恨却依然要顽固的寻找一个宣泄的端口。
他本来可以做到这样的!
他本来可以去挽回一切的!
他本来可以帮我们反抗的!
他本来可以的,可他没有这样做!
于是,站在白骨与鲜血之上的莱因哈特便成了唯一值得仇恨的对象。
原存着的几分同情心在红发年轻人心中成了悲悯,真正强大的人,是不会把罪责和仇恨强推在别人身上的。所以他明白眼前的女性也不过是个懦弱者而己。
“不管您怎么想,保护新帝国的秩序是我现在唯一的责任。”吉尔菲艾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淡谈的情绪:“如果您愿意合作的话,我可以保证审讯流程会相对精简。”
听了这句话,拉塔托斯克的瞳孔里浮现出不忿的光:“那你,和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吉尔菲艾斯非常明白,那是因为自己给她的,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的缘故。
于是下一刻,拉塔托斯克扣下了手中的机括,马上这一整栋大楼都将被爆炸声和烈火包围,想到皇帝陛下最重视的人就要死在她眼前,她扭曲的面部肌肉开始神经质地抽搐。
可惜的是,很快这种因为兴奋而控制不住的抽搐就成了僵硬,僵硬感迫使棕发女性三次将嘴巴打开,之后又闭起来,但终究还是一点点凝聚成了极度的疯狂恼怒:“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