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众人情绪被周颠煽动,群情激动,颇有上涌的趋势,赵敏趁机挤到周芷若身边,藏在袖子的手攥住她便不肯放开。周芷若沉声道:“放开。”
“不放,疼死也不放。”
周芷若这才察觉赵敏眉头深蹙,额上渗出虚汗,握着她的手也在颤抖,“你这个冤家!挤甚么,伤口崩裂了?”
二人退到柱子的帘幕后,赵敏倚在周芷若身上,道:“不碍事,芷若每次都为了那张无忌与我置气,我心头也是极难过的。”
“敏敏,是我太小气了。”
赵敏的呼吸拂在周芷若耳侧,那晶莹如玉的耳垂染上一层薄晕,“下次芷若再生气别再不理敏敏便好。”
张无忌抬手止住了喧腾的场面,“周先生,不可在方丈大师之前无礼!”周颠道:“我是骂圆真那秃驴,不是骂方丈那秃……”这“秃”字一出口,知道不对,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赵敏“扑哧”笑出声来,“这周颠说得一点没错,这群秃驴,满口仁义道德,其实个个心怀鬼胎,那空闻若不是为屠龙刀所惑,贪念丛生,怎么会成昆蛊惑怂恿要挟谢逊弄出劳什子屠狮大会。”
“敏敏,人皆有贪欲。你有,我也不能幸免。”
“至少我从不隐瞒,不会行了苟且之事后还以君子自诩。”赵敏知触及了周芷若关于殷离的不堪回忆,捏紧她的手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芷若嫁了我这个小妖女,早就不是君子啦。”
周芷若方才莞尔,却不能释然。
空智听周颠出言无礼,更增恼怒,说道:“然则我空性师弟之死,张教主却又如何解释?”
张无忌道:“空性神僧豪爽侠义,在下当日在光明顶上有缘拜会,极是钦佩,空性大师曾和在下相约,日后相互切磋武学。岂知不幸身遭大难,在下深为悼惜。此是奸人暗算,实与比较无涉。”
空智冷笑道:“张教主倒推得忒煞干净,然则汝阳王郡主与明教联手之事,那也是假的了?”
张无忌脸上一红,道:“郡主与她父兄不洽,投身敝教。郡主往日对贵寺诸多不敬之处,在下自当命她上山拜佛,郑重谢罪。”
赵敏眉头紧锁,这张无忌倒会替她做主,着实讨厌,仔细着打量了周芷若的神色,见她并无不快,这才松了一口气,倾耳细听,空智喝道:“张教主花言巧语,于事何补?你身为一教之主,信口胡言,岂不令天下英雄耻笑?”
“张无忌替你背下了这许多麻烦,空性被杀,少林僧众被擒,确实与你脱不了干系,你待如何?”
赵敏嫣然而笑,“既是他心甘情愿,我赵敏又何必拒绝?他与我有恩,我却未必知恩图报。到头来,他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心思也是他咎由自取。”
周芷若亦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纵然难以忍受赵敏与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被绑在一处,却难以否认张无忌是最好的挡箭牌,一张清秀的脸沉得骇人,赵敏见四下无人注意,亲了她一下,“好芷若,张无忌与我,还有你,皆早已被江湖人非议了个遍,说说而已,何必生气,谋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你我都知道那是假的。”
铁冠道人厉声道:“空智大师,我教主敬你是前辈高僧,给足了你面子,你可须知自重。我教主守信重义,岂能说一句假话?你辱我教主,便是辱我明教百万之众。纵我教主宽宏大量,不予计较,我们做部署的却不能善罢甘休。”
空智哈哈笑道:“百万之众便怎地?莫非要将少林寺踏为平地?魔教辱我少林,原非自今日始。我们失手被擒,囚于万安寺中,只能怪自己粗心大意,自来邪正不两立,那也没有甚么,你们来到我少林寺,在十六尊罗汉像的背上刻了十六个大字,嘿嘿,‘先诛少林,再灭武当,惟我明教,武林称王’,好威风,好煞气!”
赵敏听到此处,难免忍俊不禁,周芷若捂着她的嘴巴,怕她笑出声惊扰到明教和少林寺的人,心道:“这小冤家整日惹是生非,四处树敌,当真一刻不能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