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障后的公路尽头，能看到不少警车闪烁着，想来前面就是山体滑坡的事故现场了。
男人眸光狠狠一沉，开到交警的身边，打开车窗。
“先生，很抱歉，我们前方发生了事故，”交警很耐心地与他说明，“要麻烦您原路返回了。”
“前面是大巴车掉下悬崖了么？”男人充耳不闻，目光注视着他问。
交警被他那冰冷的眼睛吓了跳，看他一身行头，加上这辆不菲的车，便知是哪家大老板，不敢怠慢地说：“是啊，出了点事故，所以不方便前行了。”
“是……从榕城出发的大巴车？”江凌寒忽觉呼吸艰难，眸光冷薄地问。
他在明知故问，这条高速只通榕城一个地方，途经的大巴，也只有可能是从榕城来的。
交警扶了扶雨衣连帽，艰难点头回答：“是啊。”
从别人口里确认了答案，让男人心脏瞬间泛钝。
他浑身绷着力道仿佛一下失去力量，整个人松懈靠在座椅上。
大脑嗡鸣，额间的青筋凌厉突兀地跳。
那一瞬间，他觉得世界安静至极。
静到能听见自己胸腔传来清晰的搏动，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一股明晰的恐惧感淌过全身。
交警被男人苍白的表情吓到，小声地问：“老板，你看你要不先掉头离开？雨再下得大点，这路就不好开了。”
他眼眸灼灼地看向交警，薄唇惨白地微抖：“无人……生还？”
“这个……”
交警不敢再多透露，他刚才看到现场的状况，车毁得惨不忍睹，已经烧成了残骸。
但由于雨势实在太大，救援工作进行得十分困难，几小时过去了，警察和救护人员才合力抬上来五具遗体。
不少闻讯赶来的记者，问警方底下到底有无生还时，得到的都是“请等待官方通知”的回答。
但明眼人都心知肚明，就这局势看来，山体滑坡将车身倾覆掉下悬崖，燃烧得干干净净，生还的机会微乎其微……
交警委婉地说：“老板，这我真的不知道，就连前线记者都没问出个究竟来。”
看男人惨绝人寰的脸色，交警心里多多少少猜到，估计是他哪个重要的人坐上了这班车。
哎，真是天灾人祸，世事难料啊。
江凌寒不再发问，他直接摇上车窗，摸出手机打电话给顾如焰。
电话打了很多遍，才在最后一声接通，顾如焰那边吵吵嚷嚷的，雨声轰隆。
他十分不耐烦地说：“大少爷，一次不接你电话就代表我在忙，你至于像催命鬼一样打来吗？老子现在没空跟你吹b。”
江凌寒置若罔闻，逡冷的脸色沉入黑暗里，清晰而颤抖地问：“榕城那辆坠崖的大巴……有生还吗？”
“啊？”
顾如焰正巧在赶往事故现场的路上，他看外面的瓢泼雨色，问他，“你……你人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