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升上高三以后,他家里却先起了火。
张列宁皱起眉头:“我不知道我哥到底在他家发现了什么,但应该是和他妈妈死因有关的东西……
他,他很平静地接受了他爸的解释,但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断断续续地休学了。”
放哥的妈妈。
季玩暄忽然觉得心都被捏碎了。
张列宁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也许自己是知道的。
叶于闻说过,沈家有张器官移植知情同意书,受益人是叶之宁曾经最好的朋友,而死后的器官捐赠者,是她自己。
或许沈嘉祯从来没有打算把那张同意书交给叶之宁签字,或许他只是一时对另一个人不忍,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妻子。
但叶之宁看见了。
原本好好接受治疗的话,她是可以康复的,但叶之宁偏偏用了最惨烈的那种方式向丈夫表达自己的恨意。
她甚至连儿子都不要了。
后知后觉知道这一切的沈放,又是怎么喘着气独自缓过无数个漫漫长夜,最后还给了季玩暄一个那么好的放哥呢。
“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张列宁低下头,声音里有压抑的哭腔。
如果他早点回来,就可以抱住沈放,告诉他妈妈不要他了也没关系,还有我要你。
这个世界太吓人了,但是有我永远爱你。
不要怕。
季玩暄看着西沉的落日,声线很轻,在风里被吹得颤抖。
“我想回来啊。”
那么、那么、那么的想。
只是当年回复白小宇的时候,他却完全没有想到,如果放弃了这次机会,他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但还好,他是那么、那么、那么的努力,最终还是回到燕城,重新回到了放哥的身边。
兜兜转转十余年光阴,他们终究还是互相拯救了彼此。
张列宁摘下眼镜,忽然放声大哭了起来,完全不在意自己这点儿丢人的动静会不会也一起被记录进他的视频似的。
季玩暄的那些怅然被他一搅,瞬间变得有几分哭笑不得。
“别哭啦,我都没哭。”
“你管我!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子爱哭就哭!”
“行行行……”
季玩暄给他递了一包纸,主动站起来,想帮忙察看下视频录得怎么样了。
“别看了!”
张列宁瘪着嘴踢了一脚旁边的石子。
“这项目是姓沈的做的,我搞破坏还来不及,拍那么好干嘛!”
一码归一码,要是小眼镜真的这么公私不明,他也不会接下这份工作砸自己的招牌。
只是人家都气得忘记他哥也姓沈了,干过嘴瘾而已,不必纠正。
对了,“他哥”
除了在西餐厅故意气他那次,张列宁其实一直记得把“放哥”
的称呼让给自己来着。
季玩暄勾着笑走到摄影机前,借着镜头看向这一江的落日余晖。
“妈的姓沈的也是个土包子,暴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