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还说他有个好爹，现在又问他想不想活。沈天震，要不是我认识过你，我还真以为你是不是脑子被养人傻了。”
谈槿抬头，没有去看沈天震，也没有去看邹珩，而是闭上眼睛。
嘲讽么？谈槿并不觉得她有那个闲心。
追寻那姑娘而忽视其他异常之处，因此被人偷袭成功，这是她的失误。现在，后果已经酿成，她不能容忍自己一错再错。
说这句话，她是故意在激起沈天震的怒意，却也知道只一句话不可能轻易挑起沈天震的怒火。
只是谈槿高估了这个时候的沈天震。
沈天震远离营地远离漩涡中心的时间，实在太久太久，以至于安逸的生活让他早已丧失自我，变得狂妄自大。
谈槿只一句话，没有让他失控，但也让他推开了坐在他腿上的女子，走到谈槿跟前伸手便要打在谈槿的脸上。
“怎么，都开始打女人了？原来不只是傻了，还连基本的风度都没有了。”谈槿不知在何时睁开了眼睛。
沈天震的沉不住气，令她意外，也让她窃喜。
这世上，最不难对付的便是易怒易燥之人。
“我记着你从前，还是很正直的。起码，在出卖消息的时候，还会心生愧疚。你们家那个一向以你为傲的孩子，现在只怕是头都抬不起来了吧。”
还在西南的时候，沈天震每每提起他那远在国外的子女，满脸骄傲，满心自豪。
如今，却都变了。
紧跟着沈天震的那女子，似是知道谈槿说到了沈天震的痛处，一边上前垫脚凑到沈天震身边，让沈天震不要在意谈槿说话，一边则是狠狠瞪了谈槿一眼。
“你不用这么看我。如果我说的不是真的，他气什么呢？”谈槿笑道。
眼前的沈天震，已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沈天震。那个很护短，并且被人尊敬的沈天震，或许还在，又或许已经完全消失。
谈槿尝试着从沈天震的目光中寻出懊悔，哪怕只有一丝也好。
结果不尽如人意，谈槿也没有感到意外，她知道，她不该对一个已经失了良心的人抱有希望。
“她都是个快要死的人了，你和她较什么劲？由着她说，你也不会怎么样。反倒是你被她激怒了，就容易出错，你要是出了错……”
女子没有继续说，话尾处只哼了一声。
“我知道这事办不好是什么下场，用不着你提醒我。”沈天震失了耐性，撇开女子产上来的胳膊调头就走。
谈槿知道沈天震的脾气，沈天震又何尝不了解她的部分能力。正是了解，沈天震才会选择离开大厅，不再听谈槿说话。
沈天震走后的大厅，突然之间静了下来。
邹珩上前想要靠近谈槿一些，却被谈槿左右两侧的人前进几步拦下。
“邹珩，这种问题你也要考虑？当下最好的选择就在你眼前。”谈槿道。
“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办？”
“转身，走。”
谈槿并非在意气用事，没有丝毫犹豫就说出了这句话。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她被人捆着，还这么严加防守的看着，无论如何她都是逃不走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既如此，何必多添一条性命。
至于救兵，她就算知道邹珩找了程峦，也已经不指望会有人来了。
谈槿甚至觉得，如果今天能在此被了结，让她去见白晨绾，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可惜啊，我不是你。”邹珩感叹道。他何尝不知谈槿的选择是对的，可让他那般决绝，他与沈天震那类人又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