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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季琼宇的手机忽然响了,所有人循声望去。季琼宇一怔,赶紧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他一摸出手机,来电显示的名字已经叫周寄北的脸色一僵,同时心起不好的预感。

季琼宇瞥了一眼周寄北,特意将手机拿远了些接。周寄北的目光追逐着他的背影,这种下意识地追随很要人命。

“.....我在家呢.....晚些吧.....我这会儿走不开.....”季琼宇刻意压低说话声,他甚至有些紧张兮兮地瞥着周寄北,表情有些为难。

周寄北低着头,手无措地绞着衣角,一声不吭。

“.....别闹.....一会就来。”季琼宇最后那半句温柔尽显,带着延绵不尽的柔情,哄着电话那一头的人。他挂电话的动作好像也依依不舍。

“咳。”季琼宇左手握拳作势咳嗽了一声,他招呼着周寄北坐下看电影,周寄北却没动。

“你要出去吗?”周寄北沉闷着开了口,他的头依然垂着。

“啊?不是现在,晚些时候。”季琼宇好像不以为意,他说得云淡风轻,右手捏着遥控器,目光盯着电视机,看得专注。却没肯将目光娜给周寄北一分。

“.....不是说好陪我一天吗.....”周寄北终于快把衬衣给揪破了,他仍旧站着。其实双腿已经不足以支撑身体,但他还是站着。

电视里的音量键忽然变大,震得季琼宇下意识地蹩眉。

“我晚些时候再去,大概要晚上十点多了,贝贝。”

“.....可是一天就是二十四个小时,少一个小时都不行!”周寄北忽然爆发,他猛地抬起了头,浑身因难过而发抖,他说话的声音带着股歇斯底里的劲儿,眼眶都因此而凸显。

“周寄北,你发什么脾气啊?”季琼宇忽然连名带姓喊他,那声音平静。可周寄北知道他生气了,周寄北一愣,下颚都止不住地抖。

他不能生气吗。

“我说了,我晚些时候再走。”季琼宇面露不耐,他甚至用指腹使劲地按了按眉心。

“可你......”

“姚轶需要我。”季琼宇冷酷无情地出声打断,他缓缓地转过头,那个决绝又冷热的表情,周寄北在往后的日子里才看惯。

“......”亲耳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的缺口才会被猛力撕开。血才会汩汩而流。

他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啊。可是我没有资格挽留你,也没有资格争抢。我又算什么呢。

周寄北被一击毙命,哪还有反驳的可能。

作者有话说:

妈决定让你们分开一会。各自美丽。再度邂逅,重新找回爱情。

第19章

季琼宇忽然动了动身体,他的手不自觉地往床铺中央摸了摸。床上空落落的,季琼宇拧着眉没睁开眼,指尖不小心触到信封,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

季琼宇最近严重缺觉。总是休息不好。眼睛适应了黑暗,忽而睁眼,只觉眼前白点重重,光影忽绿忽红,刺痛极了。

“....贝贝?!贝贝!”季琼宇手忙脚乱地去抓那团白被,白被弓成了一座小山,抱下去的刹那却是空的。被窝里是冰冷的,什么都没有。

季琼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他的心如从云端坠落,摔成了重伤。伤痕累累,呼吸在刹那被夺走,五脏六腑都被狠狠对待,没留下一口气。

“.......”白信封落在床铺上,黑暗中没落。季琼宇缠着手拿了起来,他拧开床头的灯,一封信在手里颠三倒四,死活找不到封口。他焦急地咒骂了一声,指甲都在信封上划出一道印来。

一张白纸,没有四线三格,那有米字格,就只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白纸。字迹是染着蓝墨的圆珠笔写得,字迹娟秀,不像周寄北。

“我有三件事,一直没和你说过。第一件事:我走了,但我不会自杀,不必担心。第二件事:车祸和你无关,你不必歉疚,更不用为此补偿我什么。第三件事:我整个人生都很黑暗。未来也只会越来越黑暗。你是我唯一的一束光。”

“伤害了你,对不起。所以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见你。离了我,你的生活就能走上正轨了。真好。”

“好好生活。就当我从未出现过,就当六年都是一场噩梦。”

“对不起,对不起。”书信没有修改过的痕迹,仿佛是打过无数遍的腹稿。只不过是再誊写到信纸上罢了。昏暗的灯光照在信上,将字字拆分拆解,杀伤力就莫名上升。

信纸渐渐被捏烂,季琼宇的手背都爆出了青筋,他再咬牙也忍不了疼,他再自我麻痹也忍耐不了。季琼宇绝望地闭上眼睛,他将信盖在眼睛上,没一会信纸的中间便凹了下去,季琼宇的双肩止不住地抖动,呜咽从喉底袭来,一阵盖过一阵。

他的男孩被他亲手赶跑了。不会回来了。

.汽车站

周寄北使劲地推动着轮椅。凌晨三点半的火车站,依然有不少人。有些人拖着蛇皮袋枕在脑后就睡了;有人挤在长椅上打瞌睡。周寄北的轮椅很碍事,车轮要穿过人群很是不易,有人不怀好意地打量周寄北,有人责怪周寄北挡了路。

周寄北一言不发,他埋着头推动着自己快走。终于推到服务窗口时,工作人员许是因为值着夜班,顶着一张困意十足的脸,态度不耐地说:“地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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