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过年好。我跟南南来看您了。”丁子明一边烧纸一边叨叨:“我多烧点金元宝,您想买啥就买点啥。iPhone8啊,别墅啊,小汽车啊,可劲买,不够再托梦给我……”
方南站边上,慢慢摘下手套。
儿子啊,你跟子明在一块儿过,妈也放心了。子明这孩子真好,心眼也实诚,像咱北方人,妈觉得你吃不了亏。好好过日子,俩人有事多商量,别吵架更别打架,伤感情……
这是方妈去世前,在病床上拉着方南的手叮嘱的话。
他们家,只有方妈无条件的敞开并接受了丁子明的存在,愿意认他这个多出来的儿子。方爸是个倔老头,即使这么几年下来心里默许了,态度和嘴巴上依然不肯说,更别提让丁子明改口叫他爸了。
不过世上事情大多如此,希望与遗憾并存,哪能完全尽如人意呢?
上了坟后两人开车回家。经过永红山的时候,方南叫停了车。
山上白雪皑皑,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纯净无垢仿若童话世界。
两个人并肩在雪地上走着,喘息声和着脚下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一起,混成二重唱。
“这是我们小时候滑雪的地方。”方南指着山顶眯着眼:“就这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拿个破纸壳子垫屁股底下,一路呼啸着滑下来,嘚瑟的跟座山雕似的。”
丁子明哈哈大笑,伸手亲昵的搭着他的肩膀:“座山雕,脸怎么红了?”
“容光焕发。”
“脸怎么又黄了?”
“天冷涂的蜡。”
“怎么又白了?”
“滚犊子。”
两个年龄不小的男人闹成一团,后来干脆弯了腰攥雪球,砸过来丢过去的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
玩累了,两人四肢大开的摊着躺在雪地上,仰头看着光秃秃树干顶上,湛蓝如镜子般的天空。身体有点疲倦,更多的是轻松的惬意,懒洋洋的。
“明哥,我昨晚睡不着,看了小刚那本小王子。”
“好看,我早几年看过。”丁子明握住方南的手,十指张开掌心相贴,温暖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