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他……虎超超的……也不知道还出不出的来了……那小子是虎跃镇镇长家的儿子,听说,他什么大爷在省会公安局当领导……南南啊,你快回来见你哥最后一面吧……”
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很简单,几乎不用公安局介入调查,证据确凿。
快过年了饭局多,方北这人也好喝点酒。
那天跟朋友开车去虎跃镇赶场子,也不知道为个什么事儿,就跟隔壁桌的吵吵起来了。
方北喝高了,被对方一个小子指着鼻子骂的心头火起,直接抡了啤酒瓶子砸了上去。
也是寸劲儿了,那小子看着块头大又挺魁,谁知道一瓶子削脑门上,人直接软趴趴的倒了。所有人慌了神,打急救电话叫来救护车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那小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死因虽然不是方北那一酒瓶子,可是方北那一酒瓶子却是导-火-索。
当即有人报警,方北都没能出饭店的门就被拘留了。雪上加霜的是,第二天急的满嘴起大泡的方家老两口赶到虎跃镇派出所,听着办案民警说,死的那个小子是虎跃镇镇长家的儿子,你们等着给自己儿子吃枪子后收尸吧……
方妈妈当时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哭都不会哭了。
更让人齿冷的是,方北这件案子还八字没一撇呢,他刚刚怀孕两个多月的老婆就嚷嚷着孩子不要了,要去打胎。说是儿子不能没出生就有个杀人犯的爸爸,还说这样孩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南南啊,方家这是要绝后啊……”
方妈妈绝望的哭声像一根泡了海水冰冷的绞索,缠在方南脖子上让他喘不上气。
方南走的急,恰好那两天何跃森也特别忙,两人都没见着面,再通电话的时候,方南已经到了东林。
东北的冬天,寒气逼人。比这零下二三十度更让人颤抖的,是方北的案子。
权势压死人。
天高皇帝远的。方南下了飞机转火车,行李都没撂下直接去了虎跃镇,找到办案的警察陪着笑脸据理力争。结果对方的态度冷淡到眼皮都不抬,几个人在烧着暖气的房间里打牌,理都不理,方南递过去的香烟直接被扔到了地上,去厕所的某个络腮胡子还故意踩着碾了碾。
方南没见着他哥,听门口看大门的大爷讲,看守所里面冷的要死,墙上挂雪霜,冻出人命都不奇怪。
方家三口又试图去找当事人求情。那个镇长连面都不肯照,就那么毫不掩饰的放出话来,非整死方北给他儿子偿命不可。什么是王法,老子就是王法!
就这么个匪夷所思能把人气笑了的土皇帝,说出来嚣张到罔顾法律的话,偏生方家这样的小老百姓一点办法都没有。
方建军头发都急白了,脸上的皱纹刻着生活的困苦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