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可以利用我来做。”
“与你交易,若非无贪无妄之人,只会一步一步的沉入深渊,无衣自问无此高德。魋山之役一看便知凶多吉少,你可知我为何接此难题?我确实不甘在苦境碌碌半生,欲借棘手之役一显高才,然而——”无衣师尹笑得温柔,自从见过了越织女,这个遗失许久的神情回到了他的脸上。
“苦境群侠、正道名门,只有无衣师尹可以理所当然地不择手段。”
正道与邪派的区别主要来源于规则。正道遵守规则,虽然可以偶尔擦边,而邪派则在正道的规则之外另有规则。
要克制横勇强悍的魔兵,仁义是不够的。乱世重典,以暴制暴,这是不被规则容许的办法。所以它的最佳执行者是来自外境以心狠手辣、计谋智巧著称的无衣师尹。
“这里没有慈光之塔,更没有珥界主。”
“正因为苦境不是慈光之塔,素还真不是珥界主。”
温皇明白,又不明白。“你一早就想好了。”
“我在乎的人,都要好好活着。”这一次,他们不会再和即鹿一样。
“你自己呢?”这种把一切安置妥当的讨厌的感觉。
“这句话该问你。寻找一个又一个对手开局挑战,是对体力与精力的无限消耗,总有一天你会被掏空。”无衣师尹么,注定命里难安了。
“红尘滚滚,足够优秀的人才值得我驻足。”
白皙柔软的五指插入火红的发,寻到关窍所在灵活地动作。
“啪——”金冠顺着柔滑长发滑落在床,继而弹到地上,撞出了几道优美的弧线后安分地停在某个角落。
温皇的手指绞在浓密发丝里,顺势搂住赤羽的背,两人又亲近一分。
“温皇。”赤羽发声阻止。那人的气息呵在脸上,温热湿润……
温皇如他的愿坐了回去,指尖仍在发间流连不去。
“他是个懂得保护自己的人,很难想象会战死。”重拾话题,赤羽有意驱散暧昧气氛。
“他一心一意保护的人将他引向了死亡。明峦的一名将领贪功冒进,在后续的战役里独自领兵追击魔兵,师尹放心不下亲自带队跟随,被引入魔兵的包围圈。”
“我有个疑问。”赤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请说。”
“无衣师尹死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场?”
他听到了温皇干涩而凝滞的声音:“是。”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呢?
“我很庆幸,我还活着。”赤羽说道。
21
一身烈火的人倒在温皇怀里,一个又一个吻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细细耳语伴随蛊毒一般迷人的嗓音传入神经。“只要他还是那个精打细算于利益的慈光首辅,绝不会死。”
无衣师尹第一次信任起他的盟友、他的搭档。然而——
龠胜明峦见死不救,救他意味着损耗本就不多的兵力。六昧童子是魔方奸细,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明峦损兵折将。他最终输给了利益,一败涂地。
如果世界上真有一个不计较利益的地方,就是雪漪浮廊。这份纯粹,他不配。
“你……住手。”酥痒的亲吻令赤羽不自觉地逃避。
“现在住手不嫌晚么,还是这种情况下你无法思考了。”
在温皇一拉、他头晕的当下,赤羽毫无设防地倒在温皇的臂弯里。
他分明没有喝醉,一坛酒远不及醉的分量,他却头晕得厉害,尤其是对上温皇的眼眸。他感觉整个人被泡在酒里,醉意浸染全身,直入肌骨充满腔隙,模糊了抵抗的意识,在絮语里软下身体。
“你应该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是不是他死了很多年,你才想起有这个朋友?”
这次轮到温皇奇怪,是以停下了动作。
“你预设的问题,在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思考。表达方式不一样,本质上却没多大改变。”
“你说。”遇见赤羽,同时遇见了意外与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