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滟摇了摇头,叹道:“非也!心不正,剑则斜。可叹你廿载岁月,仍未了悟。”转身走到剑碑之前,将一柄长剑递与箫中剑道:“这是我允你之剑,你且观之!”
箫中剑正色道:“多谢前辈!”双手接过。但见锷至刃、长有七尺,锋至锋、宽达四寸。乌金为鞘,金环错镂,精气内蕴,洵是宝物。运力一按,但听一声轻响犹似龙吟,剑锋出鞘三寸,刹那间青光四溅,如火之华,只映得他眉发皆碧。
只听冷滟低吟道:“铸火为雪,雪中火取,此剑名曰:天之焱!”
冷霜城本来默不作声,见此景却忽地一愣,脱口道:“此乃……神火之锋?”
冷滟道:“正是!”回手指着另一把仍插在剑碑上色作纯白的宝剑,又道:“那方是要与冷醉之剑,性属冰,名天之滟。你……不省得这意思么?”
冷霜城默然不语。冷滟道:“他二人冰火互济,方是相生相克的本意。你一心一意,只是思‘克’,却不知一个‘合’字,方为天道。你所创克制之剑与他荒城剑术相合,竟成双璧,冷醉该当与你说过。冷霜城,天意如此,你怎地还是执着胜败,看不明白?”
冷霜城仍是沉默。冷滟看他微低着头,面色尽数隐在厚重裘帽一层层地阴影之下,不由叹了口气道:“有件事到今日我不能不说与你知。”转头向箫中剑道:“令尊佩剑何名?”
箫中剑一凛,应声道:“洗悲!”
冷霜城勐地一震,抬起头来,却听冷滟道:“你可听了?我当日赠萧振岳之剑,他并未带走,为的便是不想因区区胜败,毁了朋友之心。”
冷霜城眼光流动,神色复杂之极,许久许久,终于低头长叹道:“原来如此……是我差了!”
冷滟见他已有悔意,心中大慰,又自剑碑下取出一柄剑来,柔声道:“其实我当年便已为你铸就此刃,只因你心有滞碍,方迟迟未与,今日既悟此理,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冷霜城并不抬头,只道:“此剑何名?”
冷滟道:“天人之悯。”
冷霜城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向箫中剑道:“汝之剑,可否也借我一观?”
箫中剑见此事圆满,想到冷滟、父亲、冷醉,都是不由得欢喜,还礼道:“不敢,前辈请看!”走上两步,便将天之焱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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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烫得一激灵跳起了身,却不好叫出声,在当地一个劲团团乱转。忙把酒壶交到左手拎着,提起右手在嘴边吹了又吹,反手又摸了半日耳朵,方才喘了口气。推开门,先自小心翼翼地瞟了瞟父亲居室的窗扇,但见一片沉黯无声,想是父亲还睡着,悄悄吐了吐舌头,蹑手蹑脚熘出了冷霜寒舍来。一阵夜风吹过,扑面生寒,冷醉只怕酒凉了,连忙把酒壶塞到自己大衣里抱着,欢欢喜喜地拔步向十三峰巅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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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中剑托剑相递,与冷霜城之距已不足五尺。只见对面汉子凝目瞧着手中长剑,眼中忽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跟着抬起头来瞧着自己,那丝古怪笑意一刹那之间,勐自眼梢移至嘴角,阴森森笑声迸出唇畔,面色不动、目不容瞬之时,手中天人之悯已随笑声同时出鞘,剑光疾闪,势如奔雷,勐向他胸口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