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一个箫中剑,便是当年那一个萧振岳么……冷滟啊冷滟,你果然还是如此……”
亡父名字骤入耳中,箫中剑勐地一个机凌,心中忽生不祥之感,再不能装作听他不到,起身整衣,推门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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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望着窗上月光出了半日神,明明是夜半时分,寒意侵人,他身上却觉越来越热,忍不住跳下地来,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几遍,自言自语道:“我想见他,现下就想!”主意打定,一把抓起衣裘便往身上披,手忙脚乱,还险些套反了前后。好容易拾掇定了,想了一想,搓了搓手,又忙在炉边生起火来,拿过壁上酒壶,笑吟吟凑上去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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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边两人相对而立,虽然并无什么剑拔弩张的举动,更无什么激烈刺耳的语声,但月光下脸色凝如冰霜,气氛之沉,竟几逼得人喘不上气。只听冷滟沉默良久,轻轻叹了口气,道:“这许多年,你丝毫未变,心心念念,只记得当年败与荒城剑术之事……”
冷霜城沉声而笑,并不回答。片刻,冷滟瞧着他神色又道:“我看着你这些年来,便是想创出一套足以克制萧家的剑法,唉,可知剑术之道……”
冷霜城森然而嗤,截断了她的话道:“剑术之道,已听你说得太多。我自创剑法与他荒城一决高下,此武者所行,有何不当?”
冷滟叹道:“你却把这剑法传了给冷醉,岂不是要他也循你恩怨旧路?”
冷霜城道:“醉儿!他心里有什么家门恩怨……”勐然扬起手中长剑向对面一指,厉声道:“他早被这小子给迷住了!身为剑客,竟然连让剑的言语都说得出口,真枉我教他一世!”
冷滟回头见他剑尖所向,正是敛眉立在十步之外、不便走近的箫中剑,轻轻摇了摇头,出声唤道:“箫中剑,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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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翻来覆去地温着酒,一面自顾自胡思乱想,想起这些天拉着箫中剑四下乱逛,把个冰封雪压的傲峰只做了柳堤花下,竟没哪一处是两人足迹不曾到过,不由想得眉眼弯弯,一面琢磨:“还有什么所在好带他去看?”忽地右手上一阵灼热,哎地一声叫,险些脱手将酒壶丢到了地下。却原来想得太出神,忘了翻动,那壶身红通通地早被炉火燎得滚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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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中剑骤闻冷霜城一语之时,苍白的脸颊不由倏然一红,但随即便垂目定色,缓步走近,躬身唤道:“前辈?”
冷滟向他注目良久,轻叹道:“箫中剑,你与我说,萧振岳可是你的父亲?”
箫中剑隐姓埋名,乃是为家仇未报,但听冷滟今日问到此处,方知父亲当年竟还有这一场恩怨,自思若再隐瞒,既愧恩人、又辱先父,低头道:“是!前辈……恕我欺瞒,实不得已。”
冷滟点了点头,自向冷霜城道:“你只以为皆因比剑败了给萧振岳,我才赠剑与他却不与你,是么?”
冷霜城森然道:“比武败阵,何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