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天生的极冷之体,正克我之毒,也算天意……”
极冷之体?
正克此毒?
我……我这口中腥甜,手上粘腻,莫非是……
冷醉的手忽然哆嗦起来,急从怀中摸出火折,竟晃了两次才算点着。好容易光亮一闪,低头看去,却见箫中剑斜倚在石壁上,双目紧闭,脸庞双唇在火光下白得几近透明。冷醉只左手一抬,低目立时看见,自己五指间半干半裂,分明沾染的尽是化碧之色。
刹那间冷醉只觉自己喉咙仿佛被什么扼住了,气也喘不上来,猛一把将箫中剑双手都拉了起来。火折子一点微光簇簇跳动,却也清清楚楚地照出,在那双手腕上都划着一道血肉模糊的剑伤,深几入骨,直透血脉,衣袖被血迹沾染得淋漓一片,映着火光,倒似乎连他那惨白的脸庞也映上了几许殷然!
冷醉大叫一声,火折子脱手掉在地下,登时灭了。一片黑暗中他张臂把那人抱进怀里,只觉得透衣冰冷,耳边那叫声恁般嘶哑,简直竟不象是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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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机杼轻响,织机边宫装丽人云鬓峨峨,修眉连娟,传说中织锦天孙不过如是。只是十指翻弄间,流过的并非锦缎绫罗,但见青光闪烁,竟赫然是生铁成丝。金铁光芒映上那丽人脸庞,一如照着了秦宫宝镜,寒光逼人。
这丽人一心一意弄着手上织物,并不抬头,只轻启朱唇道:“如此说来,你是望我为他铸剑?”
对面少年虽然尽力压抑,仍看得出神色间煞是激动,应道:“是!虽然前辈说过剑乃灵物,非有缘不取,但是,但是就算他自己不说,我也知这口剑对他太过重要。前辈,你一向冰心慧质,定能体会人心之苦,可否……可否……”
那丽人仍然目注织机,沉吟道:“冷醉,并非我敝帚自珍,然天之神器不同凡铁,其中有无数精魂所化,未可轻付。况我曾允你一剑未成,造剑如用剑,心分必弱……”
冷醉脱口便道:“那前辈将允我之剑赠予他就是!他的心性剑术,只有在我之上,前辈若觉可放心与我,定然可以与他!”
那丽人似乎微微一愣,淡笑道:“剑乃剑者毕生所求,你如何轻言便放?”
冷醉眼前又似见那一片淋漓血色,双手不知不觉攥得紧了,亢声道:“人心与宝剑孰轻孰重,前辈明明知晓,何必问我!他……他……别说一口剑,就是……”猝然咬住下唇,顿了一顿,又道:“我若连这点心事也帮他不得,简直枉自为人!”
那丽人终于抬起头来,瞧着少年异样认真的脸庞,忽地轻轻一笑,道:“冷醉,你在我面前说话,可从未如此高声!”
冷醉一愣,登时涨得满脸通红,急道:“前辈!我……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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