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樱强作平静的一挥手,「夜深了,早点休息。」
目送迦陵远去的背影,耳畔回荡的心跳,一声比一声更急,打得人心慌意乱。
「┅┅侯?」连唤数声得不到拂樱的回应,宫人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轻扯了下拂樱的衣袖,才令拂樱猛然回过神,「王正在书房中等你。」
强自定了定神,拂樱在一脸担忧的宫人肩上轻拍了下,收拾紊乱的思绪,举步跨过横挡在面前的门槛,向著不知结果的未来而走。
(二十四)
书房里一室幽暗。
烛火已燃烧至近底部,烧烫的蜡泪委迤在残存的红烛畔,倒映著摇晃不止的火苗。
拂樱小心翼翼的走入书房,隔著桌子,向倚卧在椅上的咒世主行跪礼。
「拂樱见过王。」
咒世主没有开口,一手托腮,一手搁在王座的扶手上,半闭著眼,似乎颇为疲倦。咒世主沉默了许久,拂樱惴惴不安的揣度良久,一直没有看向拂樱的咒世主,盘附在王座上的枯指微扬,漫不经心的一勾。
「上前来。」
拂樱暗自蹙起眉,却只能依言走上前,在王座前重新跪下。
在王座前跪下後,咒世主又再度不发一语,拂樱强自维持平静的跪了许久,迟迟等不到咒世主开口,在心底琢磨片刻,决定主动打破僵局,「不知王深夜唤吾前来,有何任务需要吾处理?」
咒世主睁开眼,上下打量了拂樱一眼,以食指轻敲了敲椅背,「曾经的弃子,如今的凯旋侯┅┅不同的身份,就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人。」
拂樱心底一凛,连忙磕首道∶「拂樱始终不敢忘却王昔年提携之恩。」
「本座没有怪罪你,何必如此惊惶?」咒世主眼神一变,语气阴沉的问道∶「还是你做了背叛佛狱之事,让你失去了一无所惧的勇气?」
背脊瞬间被冷汗湿透,拂樱维持著伏地的姿势,强自平静的说∶「拂樱不敢。」
「太息公与你一向感情不睦,她得了急病,难得你倒是有心,还亲自到她的府上。同僚彼此关照,原本是好事,本座亦乐见其成。但是┅┅」咒世主刻意拉长了语尾,语气又冷了几分,阴沉的说∶「那夜本座欲一剑取了楔子的性命,是太息公骤然插手,才让楔子自本座的眼下逃脱。太息公一向不是冒然行事之人,却突然仓促发掌┅┅本座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清楚的感觉到冷汗顺著额际滑落在地,拂樱强自冷静,飞快的思忖著应对之辞。
咒世主对太息公从来就不是全无猜忌,太息公那夜骤然出掌,必然会引起咒世主的怀疑。但是虽然怀疑,应该尚只是心中猜测,若已握有太息公谋反的证据,咒世主断然不可能毫无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