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旁边的婆子,已经早早的捡起来,递了与他,他也没细看,随手交与了小师傅,住持大师却并未按照王妃安排的上去解签,而是由另一名师傅代劳。王妃的脸色沉下来,不过这西山寺的住持,德高望重,许多达官贵人想求着他一句半言也不可得,又受皇家的敬重,以月王府的身份,也强压不了,这次,肯让其他人来解这一签,已经是给了面子,便也不好多说什么。那位大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一脸严肃道,“这个,可是不好啊!”
“什么?”王妃一听,急道,“麟儿不是有好转了么?”
“贵府这位公子,天生八字便弱,怕是一生带煞,之前有一劫,已然消化,但往后,还是劫难不断,若是要化解……”他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拖长了音道,“须得好生养着,然后,再寻一个戊年辰时出生的人冲解才是。”
他又絮絮的说了一堆,罗喉也只是听了大概,心下已经明了,脸上仍是一脸的关切,大师解完签,又招待他们用素斋。
这西山寺的素斋,乃是一绝,罗喉心情不算差,对几个菜都赞不绝口,盘算着等回去后做给夜麟吃,倒是王妃听到他一脸的气定神闲,忍了又忍,终于有些坐不住了,问道,“媳妇,这事情,你怎么看?”
罗喉笑笑,“双亲在堂,做小辈的,只有听从的份。”
他的一句话,将事情撇的干干净净,王妃暗自咬牙,又补充道,“麟儿的事情,母亲也很为难啊,按说,你们新婚,要说这事情,未免有些开不了口,只是,为了麟儿,却是说不得,要委屈一下你了。”
她想了一想,又安抚了一句,“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正妻,都是公主的身份,一个通房,怎么样也越不过你,将来就是有庶子,也要管你叫娘的。”
若真是曼碌来,他那侄女的脾气虽好,但其实也不是好说话,这么拙劣的伎量,罗喉心中冷笑,面上却也不显,淡淡道,“母亲说的是,媳妇明白。”
王妃见他答应,便也像放下了一桩心事,又说了些场面话,然后,便称还要去礼佛,让罗喉歇息一会,傍晚时分下山,罗喉应了下来,这房里,就留了几个粗使丫头,一个他自己的婆子,许是因为心情好,王妃竟没有留一个自己人下来。
禅房里还留了个十来岁的小知客僧,帮着倒水送菜,这小孩生的像只粉团,脸是团的,眼也团的,瞧着有趣的很,见罗喉打量了他一眼,连忙上来送茶,“女施主请用。”
罗喉一笑,夸奖了他几句有眼力,然后旁边的婆子便拿出银子,说要赏香火钱,小师傅吓了一跳,最后还是收下了,得了银子,说话就爽快了许多。
罗喉先问了问他的年纪,又问了何时进寺的,见那小师傅都一一痛快做答,才似不经意道,“除了我们,还有别的香客吗?“
“别的香客,没了,”那小师傅一怔,“那个不是香客,是住持的客人,哦,不对,师傅不让我说的。”他低声细语,但罗喉的功体何等深厚,早听了个清楚明白。
他笑了笑,也不再多问,说了些闲话,他吩咐他再去让人重做一桌菜,装在食盒里,回去与夜麟同吃。
罗喉又喝过一盏茶,那小师傅又匆匆进来,将一张纸笺递与他,说道,“这是主持让我给女施主的。”
淡黄色的纸张,带着一股檀香,上面只有两句话,“人生如梦亦如幻,缘生缘灭还自在。”
他看了半晌,心里莫名的一痛,却是好生的将那张纸收到了袖里。没过一会,外面便有人请了,下山用不得他走路,车马能行,只是,这两句话,却总是扰的他心头不爽快。
这指是谁,是他?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