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黑着脸把药材丢到卧江子的怀里,说赊来的的,卧江子目瞪口呆说银狐大侠你终于不只知道抢而是知道“赊”的意思了,来来来给我讲讲赊药的经过,是不是漂亮的小伙儿看到你美貌就免费赠送了,银狐死命横了一眼说是个漂亮的小丫头,然后气冲冲的往阳光底下一坐,不理他。卧江子把药交给阿九,笑嘻嘻的凑上去说银狐大侠这是怎么了,魅力四射宝刀未老应该高兴才是,银狐越听越有火越想越来气,突然抓住卧江子的肩狠狠的说你等着的,今天不给你抓着老鼠我名字倒过来写!
卧江子悠悠闲闲的扇扇子,说大侠请便,只要说得动药师把库房让出来——话说药师貌似还纠结在那只老鼠身上——小生奉陪便是。银狐便很有气势的看向药师,药师一反前日的犹豫踌躇慷慨的一挥手说既然银狐兄想要看看库房老鼠的真面目药师我也不夺人所好,两位请便。说得卧江子一张脸在头发的映衬下隐隐发绿,干笑道药师果然流氓,药师从善如流的流氓一笑道好说好说,两位莫要拆了房子便是。
燕归人追着羽人到屋后,落日烟面南,屋后清凉得很,若是夏天消暑这里确是个好地方,羽人顶着一头黑线站在阴影里,靠着山壁低头,隐隐约约看不着面容,燕归归便很真诚的上前说羽人刚才药师不过是开开玩笑你莫放在心上,羽人看着燕归人欲言又止过一会儿说我知道,把慕少艾这种人说的话都放在心里那是给自己添堵,燕归人便很快乐的说抱歉羽人这几天重新见到你很高兴,说话时没轻没重很对不起你,刚才的事儿你也忘了吧。羽人抬起头来冲燕归人说哦,然后就没了声息。燕归人再次挠挠头觉得很囧,是说以前跟羽人在一起的时候也常常不说话却也不觉得尴尬,这次只不过是自己和药师的几句玩笑话,却让自己和羽人站在这等清凉的地方都觉得浑身冒汗。
羽人突然说我去厨房帮忙,燕归人连忙说我也去,两位走到前边看到卧江子苦着脸灌茶,银狐大侠眯缝着眼睛坐在一根横木上,脚上晃晃悠悠。虽然还是难以脱出冷峻的形容,但是却给人感觉心情很好。药师坐在卧江子身边微笑得万分妖孽,不时添茶倒水甚是殷勤。朱痕照例的劈柴,而厨房里已经传来了独特的药香味道。
燕归人正在感慨于这一群人的平静安详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人猜到他们曾经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的,而也只有经历过这些的人才能如此心安理得的享受经过他们的手创造而出的祥和宁静,心里想得都开始幸福的冒泡的时候小猫一脚踹开厨房的门,喊燕叔叔来喝药啦喝药!羽人看了看上前领药的燕归归,问阿九说炉子收拾好了没,火要熄得干净才是。九少爷对羽人叔叔异常的爱戴,规规矩矩的回答说我都看好了绝没事儿的,然后蹦蹦跳跳到少艾处表功,少艾少艾我熬了好~久的药啊你要奖励我!少艾拍拍头说好好九少爷,就奖励你出去一趟买捆葱,阿九抓着少艾吱哇乱叫说少艾你最坏了明知道我痛恨吃葱,少艾便对九少爷说那就换八角吧,你小时候不最喜欢含着么,要知道现在的阿九最听不得的就是“小时候”,这点跟银狐大侠似乎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听见少艾这么描述连忙大叫,明明是你做的排骨汤里什么都没有饿得我只能吃伴料,好了好了算你老人家我去给你买八角。
少艾笑眯眯的看着阿九蹦蹦跳跳的背影喊了句别忘了带葱,朱痕挽起袖子准备下厨,羽人原先是看着燕归归整个儿一7-11,现在燕归人顺利醒来并且有痊愈的迹象,就很理所应当的跟朱痕下厨。燕归归正在对羽人内疚,见状连忙把羽人推出厨房说我来我来,这些日子辛苦了你,可不能再让你劳累了。
羽人这厢还没回话,药师已经幽怨的说朱痕你听听这才叫人话,哪像你做饭要人三请四催的,朱痕青筋当场迸裂盯着慕少艾半晌无语,过一会终于认命的扭头做饭。
燕归人的手艺居然很不错,七个人挤挤喳喳围着桌子争着抢着要吃燕归归出产的焖牛肉,燕归人仗着人高马大挟了不少块儿给羽人,羽人咬着筷子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阿九仗着灵活也得以大快朵颐,其他的人多多少少分着几块便算几块,狐狸大侠看卧江子啃着碗沿怨念的盯着羽人的饭碗一翻白眼把碗里的牛肉挟过去说多大了还馋嘴,卧大军师说你有燕归人一半的厨艺我就天天烧香。银狐大侠说我说多少遍了我负责吃。
燕归人跟羽人非獍接受了洗碗的重任,在药师意义不明的笑容中两人提了装满碗碟的桶先打水,燕归归对此波澜不惊只当作是药师欣慰有人帮忙干活,小白文一脑袋的黑线觉得用膝盖想就能知道药师脑袋里转的啥玩意儿,对此他相当的无语且只能无语,过一会儿听见卧江子说银狐看见没,洗碗要拿水洗而不是冻了冰块去洗,期间林林总总教导银狐大侠做家务的声音没有停过,银狐大侠和羽人两人的黑线与时俱进,终于在羽人决定崩溃之前银狐大侠先起肖了,说卧江子这辈子别想要我刷碗。卧江子说好友说笑了,不过是小小刷碗怎么能难得过银狐大侠,还是大侠你——怕了?银狐说你少来这一套,几百年前就这么说现在还这么说,有损你天外南海第一军师的面子,卧江子说不,你看看人家羽人刷碗的时候柔中带刚燕归人刷碗的时候刚中有柔,这样子碗不容易碎又能刷的干净,银狐大侠你家的零式刀法犀利的够了,却不知刚柔并济的妙处怪不得每次刷碗都是一场灾难,碎的碗茬子能从飞银苍涧铺到秋山居去。银狐大侠当场说你再质疑一次我的刀试试,我马上让你知道什么是零式刀法的刚柔并济,卧江子说小生好久没看大侠演武了不过落日烟禁武咱们也得入乡随俗不是,银狐大侠不疑有他立马蹲下来跟着刷碗,那手劲那力道确实刚柔并济,燕归人想笑却忍住了,羽人深深的把脑袋埋低了点。
饭后节目照例是银狐大侠用红狐刀跟卧江子单方面相杀,对此燕归归觉得那是家庭伦理的悲剧而看习惯的几位权当是卧大军师在哄狐狸消食儿,阿九缠着少艾问多久能吃糖,伴随着朱痕的破柴声和羽人的弦歌声,夕阳斜照在身上燕归人只觉得几分飘飘欲仙了起来,眯了眼睛正打算享受一番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撞到怀里,阿九大叫着燕叔叔燕叔叔给我做主啊少艾欺负我,少艾装作不悦的说不就是一根糖嘛阿九你就要抛弃我老人家?阿九说一根糖,一根已经很多了,燕归人扶着阿九听他跟伊的养父吵架,开始想这样子真不错以后要不要养只小猫来,突然听见少艾问你干嘛叫羽仔羽叔叔,叫燕壮士燕叔叔,叫朱痕却叫朱痕。朱痕横了一眼少艾没什么说的,小猫说羽叔叔燕叔叔不是刀戟勘魔的大英雄么,大英雄当然要叫叔叔。少艾说不错不错,小孩有前途,知道柿子挑软的捏。朱痕说谁是软柿子,药师笑眯眯的说当然是我家九少爷捏的那个。朱痕冷冷哼了一声继续破柴,一刀下去柴火分了八等份劈开无声无息完美无痕,卧江正巧被狐狸追杀到附近惊讶道朱兄好手劲这要是被传说中的名剑铸手看见了必是要挖角去学剑的。
晚上睡觉依然是个难分难解的问题,由于药师的慷慨和成人之美银狐得以跟卧大军师去仓库讨论老鼠的问题,卧大军师虽然满脸不情不愿但是被红狐刀架着脖子着似乎也不由得他说不,而燕归人说自己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占床位这几天劳累药师不妨让药师睡床吧,药师抿嘴笑了笑说我有什么劳累的给人养的舒舒服服的,虽然说着却丝毫不犹豫的进了里屋,燕归人和羽人爬上吊床,羽人睡着刚好,燕归人便有些短,羽人见状帮燕归人把吊床往长了抻抻,燕归人这种细手艺不成,看得啧啧称奇,说羽人你真不错,羽人笑了笑倒了回去。
屋里药师抱着小猫上了床,朱痕铺被子打算打地铺,正想着落日烟什么时候呢个清净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人拍自己,抬眼一看小猫早就梦会周公去也,药师笑眯眯的看着他,居然自动自发的钻了地铺并且扬了扬脸拿下巴指了床,朱痕这几天虽然辛苦,看到少艾这般心里突然软了起来,暗想这家伙似乎也没到一无是处的地步,结果就是便跟着钻到地铺里。
这厢等他进来,居然幸福的笑着舒舒服服的靠着睡了,朱痕白目望天,早知道这药师就是个流氓。
第五章早锻炼翻天覆地,拉郎配鸳鸳戏水
燕归人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恰好是红日初升破晓时分,燕归归对于这次的表现很满意,跳下吊床伸了个懒腰,旁边的羽人似乎警醒了一下,随即拉了拉被角继续睡过去。燕归归想了想笑了,要是羽人身边的不是自己是断不可能这样安稳的睡的,认识到这一点燕归归更加开心的做了几个扩胸运动,没注意把自己睡的那个架子啪啦一声砸碎了。羽人蹭的跳起来,腰上居然还横着寂灭,当看到是燕归归摆的乌龙之后明显的舒了口气,软下来说燕归人你没事吧,燕归人觉得相当的衰加没面子,红了一张脸说没事没事,不小心碰到的我这就收拾,羽人叹口气说让我来吧,你要是想运动运动不妨去找银狐松下筋骨——我昨天就看他盯着你擦刀了。
燕归人头上汗了下,想羽人你是叫我松动筋骨还是要去送死,不过瞧了瞧羽人做的架子,端端正正摆在小屋子里却不显得局促,确实是精巧到不是自己这种人能干的活儿,于是交代说麻烦你了拎着孤问出了门。打开门正好看到银狐被卧江子拉着出来做饭,一身白花花的裘毛被烟灰熏得发灰,脸上也一样的阴沉,看到燕归人拿着孤问眼睛一亮抖手就是一刀。燕归人听说过银狐是速度出色的人,却没想到这位动起手来居然不下于羽人,躺了几天之后行动还是多少受限,干脆硬碰硬的上去,一刀一戟相交火花四溅,卧江子端着蒸好的鸡蛋糕叹口气,干脆先进屋跟朱痕去报备。谁知刚进去就看到羽人正捡了地上的木材拼捡,看样子像是散了的架子。卧江子尽量让眼神不扫视到地上散乱的吊床,但是却不能控制脸上的扭曲,眼看着羽人大侠拼接架子的手微微一抖,卧江子吭吭咔咔的咳嗽两声,对里屋说朱兄可醒了,朱痕冷静的说醒了,卧江兄请进。卧江子推开门看到地上床褥乱七八糟,靠着床下暖和地方窝着个被包,里面露出些药师的白发来,小猫手脚大张平铺在床上,朱痕正在努力把被子包滚回地铺中间,听见卧江子进来说砸坏的砍坏的劈柴还债。卧江只顾眼下的惊喜没有管按柴赔偿的问题——其实听明白了他也会答应,毕竟挥柴刀的不会是他,转回来说卧江看到朱痕滚水桶一样的把药师滚到地铺中间,觉得喜感与浪漫并存,说药师这是怎么了,可是从床上掉下来了。这句话可以是单纯的关心也可以是单纯的问候,更可以是漫不经心的试探调侃刺激,朱痕毕竟是饱经药师的洗礼,说姑娘家怕鬼,当然不敢跟小鬼睡。卧江子哦了两声退出房门,羽人已经把架子搭好,吊床的一头却挂在一根横木上结成了死结,本来羽人是很有耐心的跟吊床在磨,卧江子带着微笑出来突然让羽人感到心里紧张,用力一挣之下只听哧啦一声,整个儿吊床被撕成两块。
卧江子目瞪口呆说羽人大侠你不喜欢吊床可以让给我啊,用不着这么非暴力不合作。羽人黑线说抱歉是错手了,全能的朱姑娘闻声出来看到这情形半句不发,干脆利落的找出麻线穿上针脚开缝,羽人觉得抱歉,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落下句对不起冲出屋子,出来了却后悔为什么不呆在屋子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