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阿萱,萱草的萱。
宽敞的宅子前,站着一名身披黑斗篷的女人。
金萱谷最大的宅子不高,不耸立巍峨,却宽敞得彷若那片无边无际的萱草田。
阿萱风尘仆仆,以纤纤的指尖卸下遮掩住面容的篷帽,肩上伏着一层浅浅薄薄的尘埃。她走了许久,步行了极长的一段路,自金萱谷的那头,来到了这头。
「乡女欲见大司寇。」阿萱生得纤纤,可却健康,面色好看,柔细的嗓子间带着几分坚决,是自信,不软弱。
守宅侍人见是一名年轻女人,还是个不要命的女人,一颗心不禁发起抖擞的寒颤,不知明日这名女人可否会失了脚板子,甚至是血淋淋地被抬出。
「咱们大司寇不随意见人,乡女你走吧。」乡女即是贵族之外女子的称呼。
「再不走我可要赶人了。」守宅侍人回覆,弦外之音便是让来人走,要不下场可凄惨。
阿萱莞尔一笑,双手有礼地搁於平坦的小腹前。
「同你们大司寇说,乡女为绦县师的女儿,是来寻白海青的。」阿萱开口道,抿上淡淡胭脂膏的双唇略略乾涩,想必是让秋风吹得失了滋润。
眼前人的不畏不惧彷若六年前的那位金针夫人,那不曾惶恐过半分的眸子与金针夫人是如出一辙,难道是金针夫人换了张皮子回到了金萱谷
发愣半晌,守宅侍人瞠眼拒绝。「白海青已奉大司寇之命囚入铁笼内,放不得哩。」哪有低贱的乡女和大司寇讨东西的道理。
阿萱轻笑一声,不多加解释半句,仅是作揖。「还请这位阿兄通报一声。」
守宅侍人见这名乡女真不要命了,任他怎麽赶也赶不走,独剩无言以对。
踌躇之际,只闻宅子内传来鞋履与玉砌廊嘶嘶的摩娑声。
头戴笼冠的贴身侍人传道:「大司寇命来人入宅,乡女请吧。」拢着的双手发颤,身为侍人的他知晓宅内就要见腥味浓稠的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