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孟晖说，“你他妈当初到处宣扬老子惨死要血债血偿，借机干掉了一堆人。现在骨灰都洒了三年多了，我还回来干什么？诈尸啊。”
“打听得还真清楚。”谭英冠道，“我都以为这几年你在装昏了。”
“哦，我找了个工作。”孟晖眼馋地看着他手里的酒瓶，心里盘算了一下目前两人的力量差距，今非昔比，遗憾地放弃了武力夺取的打算。他懒洋洋地喝了口鲜奶，就皱眉连杯子一起扔了。“你知道的吧。”
谭英冠用听天方夜谭的语气诚恳道：“我刚接到你出院的消息，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快就找了个工作……你……你找了什么工作？”他的意思很清楚很明白，孟晖现在连个身份都没有，更别说文凭和学历，能找到什么工作呢。
孟晖的脸上重新出现了兴致勃勃的神色，喜新厌旧是他的一贯特色：“我现在是销售员，你要还拿老子当大哥，就该支持老子的新事业。”
谭英冠沉默了半天：“……你卖什么？”
前孟老大得意洋洋道：“卖保险。给弟兄们一人买一份怎么样？依我看，意外伤害险赔偿额度挺高的，往后残了废了翘辫子了老婆孩子也多份保障。全靠我们自己养也不是个办法么。”
谭英冠满脑袋神兽地看着自己的结拜大哥，出于对他本性的了解——他说出来的话你绝不能回不字——最后才说：“给中高层买吧，小兄弟们要是都买，估摸保险公司都得赔破产。”
乐乐是个聪明又合格的小情人，知道有些事情只能看和听，绝不能出声。
谭英冠这个新饭票和孟晖很不同，即不会心血来潮就叫人送一堆奢侈品，也不会因为半点不如意就大发脾气。他永远温柔得体，不冷漠也不多情，因为他的注意力从来不在这些事上。
除了吃的喝的穿的都是最好的，李小乐还攒了一笔省着点可以花一辈子的钱。
所以，对于外面纷纷扬扬的传闻，其实他完全可以不那么在意的——毕竟孟晖在的时候，外面可是还有十七八个别人。
但是，谭英冠是个很克制的人。能够控制欲望的人才能成就大事，乐乐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这么认为，现在还是这么认为——他的世界里不存在扶贫济弱或者突发奇想——这些词用在孟老大身上还勉强凑合——重点是这样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收留一个陌生人。
那么，那个被养在孟晖别墅里的男人是谁？据说长得并不好看，甚至瘦得有点吓人。脾气倒是够大，短短几天已经摔坏了一堆东西。
乐乐取下面膜，摸了摸自己光滑像蛋白的脸，仔细回忆那短暂的一面之缘。
摔了一堆东西。他慢慢摸着自己的下巴，那里长了一颗痘，不仔细看不出来……他拧开遮瑕膏出神：脾气大，爱摔东西，住在孟晖最喜欢的一栋别墅。
他的眼神表示他认得自己……他肆无忌惮踹青竹帮老大的门，他把持枪的小弟当空气一样拨开，他只勾了勾手指，英冠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