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快走吧。”
回去时躺着那人终是听到动静,问一声何事,听到回答“只是化缘的道士而已”。便点点头,不复多想。
凉风敲打着窗扉,带来淡淡泥土的腥味。天气这样闷。
他不知为何心生烦躁,又叫过身边小兵。“快下雨了,拿把伞给那道士送去。”
清和走了不远,听到身后有人追来,“道长留步。”
飘摇乱世,也还有这样细致体恤的人家。
清和接过那把泛黄纸伞,道了谢。又问了一声,可知李圣元所部向何而去。小兵愣了愣,指了方向,便看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后来,这江山终于易主,重回长安的,却再没有当日那一双身影。唯余一个蓝袍道士,站在当日辉煌门庭前,手里拿着一柄纸伞。
他跟随着硝烟寻找着那个人的足迹,离得最近的那一个瞬间,是一个即将下雨的黄昏,隔着错乱的柴扉。
当他终于找到李圣元,终于知道那途经的院落里住着什么人,再回头去寻时,却只见当日素朴农家,已经成了一片焦土。
乱世险恶,有时甚至容不得一次擦肩。
※※※
安国候府家的小公子,在学堂时就颇有人缘。
他会仿同窗的笔迹,抬眼看几行,便能仿到十成真。
他写字又快,旁人一页书刚抄完,他早就写完一篇,百无聊赖望着房顶。便往往有同辈凑过来,“帮我抄书好不好。”
他脾气又随和,反正闲着,乐得做个好人。半个学堂的人便都凑上来,“还有我”“我的也写了吧”……
有时故相国家那位看不下去,咳两声,把他拉出来。“当心先生知道。”
自己却是从不让他代写的。
不让写,才偏偏不服气。不在学堂的时候,两位挚友也还经常凑在书房里。
“你的字最好仿了。看我写一个,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