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他同清和虽然性情相差万里,然而在除妖扶世一道上却难得有相似见解,偶尔对弈手谈也能旗鼓相当,亦渐渐相熟,在心里他已然将这位同道当作友人相待,便以挚友的立场感慨了一句,“你之行事,越来越乖张骇世了。”
清和自是明白他说什么,只是一笑,“紫胤竟是这么看?我却觉得,世理本当如此。”
紫胤不再同他就此多言,转头看看桌上酒坛杯盏,摇头叹息。
“你向来是聪明人,只可惜太多贪恋。”
清和笑道,“紫胤看错了,我从来未必聪明,贪恋也未必一定可憎。罢了,你既已成仙,想来是不会懂得。我与你们,终究是不同。”
紫胤一向寡言,此时更无话可说。
清和又问道,“却不知是何事要紧,竟劳你下山?”
紫胤摇摇头,“并非要事,只是听闻此城中有人藏有利刃一柄,一时心痒,想借来一观。”
清和了然,“我便猜到如此。”他想了想,又笑起来,复道,“你爱剑成痴,又何尝不是贪恋?怎么不见谁来管管?我只不过贪饮两杯,你们就都看不下去,这算是什么道理?”
紫胤被他问住,哑然片刻,一甩衣袖。“罢了,我说不过你。只是你这些歪理,可别带坏了徒弟。”
夏夷则在一旁听他俩来来回回说着似懂非懂的话,正睁大眼睛仔细琢磨着,此刻听到提及自己,又看看清和,见他笑着不答,便小心地接过话,拿稚嫩的声音同紫胤认真声明,“紫胤前辈,我师尊可是最讲道理的。”
紫胤突然有种非常势单力薄的感觉。
清和满意地揉了揉夏夷则的头发,又想起什么,笑眯眯看向紫胤。
“说来,紫胤,这些年我也只收了夷则这么一个徒弟。”
紫胤谨慎地不接话,虽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我相识多年,虽算不得知己至交,也总算个可相谈的故友。紫胤,我徒弟喊你一声师伯,总还喊得。”
紫胤点头,“那是自然。”
清和便也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唉,可惜你师侄现在还没有一把像样的剑。”
紫胤便是再超凡脱俗,也没笨到不明白他的意思,脸色顿时好看得很。
偏偏夏夷则看看他师尊,还不解道,“可是我的剑是师尊亲手做的,徒弟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