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哭起来,眼泪鼻涕乱飞,嚎得一阵一阵地声嘶力竭,嘴里全是什么:“我对不起白云间,我对不起他们。”含糊错杂。
落永昼按了按他肩膀。
弟子立马没了声音,静成一个泥人。
“对不起白云间,对不起明镜台的不是你,是设阵的人,是我。”
“设阵的人我会杀,你的寿元问题我也会解决。”
落永昼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实在说不出一点更多的。
能说什么呢?
明镜台是他信誓旦旦要保的,白云间弟子是他信誓旦旦要让陆归景派过去的。
结果怎么样?
全死了,死得干干净净,死成了一具具白骨。
这脸打得他可真疼。
甚至不是脸打得疼不疼的问题,白云间弟子是他派过去的,穆曦微是他纵容的。
最一开始,他就得为自己的选择,得对这些生命负责。
结果呢?
全死了。
这是一个负责,是一个杀幕后之人就能抹过去,一笔勾销的事情吗?
“师叔?”
陆归景满怀小心喊了他一声。
弟子只顾着哭,他却担心落永昼。
天下的重担全落在落永昼一个人的身上,今天魔族来犯,明天魔主出世,后天明镜台出事,大大小小但凡有个事,人人都找剑圣哭。
白云间弟子能找剑圣哭,能把事情交给剑圣什么都不想。
那剑圣呢?
他要撑那么多,他要护那么多,他有个万一,有个委屈,该找谁哭?
剑圣别说是有个万一,就是有个脆弱的时候,全天下都得塌。
陆归景劝他:“怎么能说是师叔你的错。显然是那阵法倒行逆施,不止师叔你,旁的几位圣人,同样没有察觉。”
“不一样。”
陆归景能给他找借口开脱,落永昼不能:“我本可以发觉的。”
假如他状态全盛没去魔域,没耗尽全力去杀日月星三部首领,那么天下没多少事物可以逃得过落永昼眼睛。
但是他去了。
日月星三部首领再废,也是陆地神仙。
魔域王城守备再松懈,也有数十万魔军。
即使是剑圣,想要再杀完三个陆地神仙以后全身而退,付出的代价也绝不会小。
落永昼从魔域王城回来后,表面上看着啥事没有,光鲜亮丽,实际上战力少说下滑了十之五六。
因此他才没发觉明镜台的异变。
明镜台的众人和白云间弟子才白白送了命。
这一连串的事情,机缘巧合得让落永昼禁不住怀疑。
怀疑幕后之人是算好的。
算好他会去魔域对日月星三魔动手,算好他战力受损无力发觉明镜台异变。
有人藏在比日月星三部首领更深的地方,以日月星三部首领更毒辣的手段想将穆曦微彻底推入大妖魔主的深渊。
“彻查明镜台的事,不管那人神通多广大,上天入地,我都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