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的报告就像是蚊虫的“嗡嗡”声,底气犹为不足。“只、只是……”
“谢谢,上尉,请把报告给我吧。”林德曼舰长对于部下在吕特晏斯面前的这种反应一点儿也不意外。他伸出手,微笑着接过文件。但在快速地检视了几行之后,他的表情也不再像刚才那么乐观了。
“阁下,”他走近几步,语气低沉。“4号机电舱和2号锅炉舱损毁,目前无法修复。我们的最大航速只能保持在2节。而且因为油汞的泄露,溢出的燃料在海面上形成了油污带,敌人很可能循着它来追踪我们。”
舰桥中不安的气氛开始变得浓厚了。1个小时以前,军官们就知道“威尔士亲王”号给他们制造了一些严重的麻烦——航速下降,舰体进水、左倾9°,舰艏下沉2°-3°。但在这份详细的报告送来以前,他们并不知道动力设备已经遭到了相当的损毁。而在茫茫的大洋上,速度,是战舰的生命。
吕特晏斯没有马上说话,他回头看了一眼林德曼,示意舰长继续念下去。似乎他早有预料——“俾斯麦”号受到的损害远不止这些。
“敌人的一发炮弹击穿了我们的舰艏,从左舷一直钻到右舷,然后爆炸。”林德曼耸了耸肩,“损管队的潜水员已经做了紧急处理,进水得到了一定的控制。但是,两个油箱被毁,我们损失了约1000吨燃料,阁下……”
当这最糟糕的一条信息到来时,舰桥的不安顿时达到了顶点。“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这是在大陆尽头的某个东方国家中,经常能听到的一句话;而现在,这句话所包含的意思在“俾斯麦”号的身上得到了体现。就在战舰上的人们欢庆胜利时,一场危机已经悄悄地降临了。
“俾斯麦”号是一艘按照正规标准设计的战列舰,其载油量比侧重于远洋袭击舰用途的伯伦希尔德要少很多,所有的油舱总共能容纳000吨燃料。从德国到这里,他们已经消耗了其中的约2000吨,现在又因为泄露和海水的污染而损失了1000吨。在挪威和丹麦海峡的入口,吕特晏斯又先后两次出于安全和时间方面的考虑而放弃了原定的加油工作——也就使得问题变得更突出了。原本在格陵兰岛南部的潜艇警戒线后还有两艘油轮在等待,但在目前这种后有追兵的情况下,漫长的加油过程就更会给“俾斯麦”号带来危险。这也就意味着,“俾斯麦”号无法获得足够的燃料,去进行计划中的海上破袭战了。
“命令‘欧根亲王’号加速行驶到旗舰左舷,对破损进行目视观测。”吕特晏斯下令道。
“阁下,或许我们应该降低航速。”参谋军官中有人建议,“这样我们就能派人乘舰载交通艇去进行舷外修补,然后排水……”
“不行。”吕特晏斯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因为“萨福克”号和“诺福克”号还在跟踪着他们,说不定另一支英国舰队就在巡洋舰的身后。在完全摆脱她们以前,过多地降低航速只会给自己增添麻烦。
“向舰艉和左舷水密舱注水,以恢复战舰的平衡;同时将水汞架设在舰艏的破损舱室附近,排出海水。”因为无法进行舷外修补,吕特晏斯只得采用这样的应急措施来确保“俾斯麦”号的正常航行能力。不久,下沉的舰艏顺利抬升,战舰暂时没有技术性的困难。
不过,吕特晏斯和其他人都明白,动力系统的损伤和燃料的缺失已经使得继续作战成为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了战舰的生存,他们必须立刻返回欧洲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