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双手使劲地搓了搓发红的两颊,一边回答着部下。但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让这样的回答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那谁又能告诉我,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
拜罗伊特知道中队长的烦恼——留在这个充满敌意的地方,整天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这确实够让人讨厌的。而且,哪个出门在外的人不想家呢?拜罗伊特自己,也时常想起留在雷根斯堡的家人和青梅竹马的女友艾达。每当他写信和收信时,总是会高兴得傻笑起来。
“总会结束的,”他拍了拍斯科泽尼的肩头,安慰道,“今天早上的广播里,戈培尔还说,取得最后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我们的轰炸机和潜艇不久就会让英国人屈服的。”
“你相信他说的那些吗?”斯科泽尼讽刺地笑了笑,“还记得停我们驻地附近机场上的那些亨克尔111轰炸机吗?我每天都要数数它们。前几个月还好,可最近,我发现它们的数量在不断减少——每次出发后,能返回的飞机不到0%。这说明什么,拜罗伊特?”
“总会有些损失的,戈培尔说被我们打下的敌人飞机更多。”小伙子显然要比疤脸大叔乐观得多,也要单纯得多。
斯科泽尼摇了摇头,“你应该亲眼看看那些飞机上密密麻麻的子弹洞,敌人战斗机的攻击力和我们的不相上下,只要一有疏忽,我们的空军就会遭到惨重的损失。这可不是靠一两个人的吹牛能解决的。我从来不相信那些只会在话筒前胡言乱语的混蛋,那些人……”
因为喝了不少酒,而心中又充满了牢骚和愤恨,斯科泽尼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几个坐在附近的党卫军军官也回过了头,想听听这位同僚还有什么“高见”……
“中队长,别说了。”发现了这一危险情况的拜罗伊特急忙推了推上司,想让他停止这种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危险的讲话。第三帝国是个由独裁者和党棍寡头统治着的集权国家,国民时时刻刻都在受秘密警察的监视,任何对统治者不满的言论都会被作为“危害国家安全”的罪名。
不料斯科泽尼已经醉了,拜罗伊特只是稍稍一用力,疤脸巨人的身体就像山上的落石一样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对、对不起!”拜罗伊特知道自己犯了错,连忙想去搀扶中队长。
可是,一声年轻女孩的尖叫却打断了他的行动,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部分党卫军军官们爆发出的哄笑。
“怎么……回事?……”斯科泽尼艰难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用有些模糊的双眼观察着四周。原先还认为那些人是在嘲笑他的窘样,可没过多久,他就明白事情并不是这样——一个带着党卫队一级突击队大队长军衔的家伙正在纠缠着刚刚给斯科泽尼他们送过酒的女招待,而周围的军官们非但没有人上前阻止,反而还在等着看下面的“好戏”。
问过其他人,斯科泽尼和拜罗伊特才知道:原来就在刚才,当这个荷兰女孩去给那一桌人送酒的时候,党卫军大队长声称要给她一笔可观的小费。然后,他就拿出了大约300马克。
可是,在给钱之前,这个无耻的家伙居然要求女孩用胸部去“接受”这几张钞票,还要她夹着这些钱,弯下腰走路,以便“让大家看得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