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见他的步子已经有些紊乱,都急着想去扶他。可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还是一边傻笑,一边骂骂咧咧地推开了所有人的手,自己扶着墙,向卧室走去。
这里原来是班基尔拉比家的房子,是宽敞的两层建筑,有10间房间;现在则被苏联军队征用,当作了纳扎鲁巴耶夫的办公地点和军官们的住所。
颤颤巍巍地回到了房间里,连门都没有关上,纳扎鲁巴耶夫就迫不及待地一头倒在了床上。嘴里说着胡话,双手时而对着天花板挥舞,时而又四处摆动,可就是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好……
如果现在还是在明斯克自己的家里,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就该是他打老婆的时候了。每次他喝醉了酒,感到头晕目眩的时候,他总要找个理由来拿妻子出气。拳打脚踢已是家常便饭,只有在醉得不厉害的时候,他才会使用这样简单的做法。而当他完全喝醉时,他就会借助一些工具来完成自己的发泄……不过,他也有自己的一条原则,就是不打脸和手之类的地方。因为如果这些地方有了伤痕,那别人很容易地就会发现了。身为政治军官的他,在这种时候还不忘记考虑社会影响,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而他的妻子是个传统的女人,从来不知道用自己的力量来反抗丈夫的虐待。可这样的生活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好几次,在以泪洗面之后,她都跑回了娘家。可是,每次都在纳扎鲁巴耶夫的花言巧语和父母“妻子应该服从丈夫”的说教下被劝了回来。然后,她就又会遭到一顿更为残酷的毒打……于是,时间一久,这样微弱的抵抗也消失了。
在纳扎鲁巴耶夫被派遣到布列斯特地区的时候,整个国家里最高兴的,或许就是他的妻子了——因为她总算可以暂时摆脱这个恶鬼般的丈夫了。
而纳扎鲁巴耶夫原本是想把妻子一起带来的,可瓦罗斯托夫大校认为把老婆带在身边会干扰到工作的效率,并且,这位喜欢和女秘书调情的上司,还“好心”地劝告纳扎鲁巴耶夫,说老婆会让某些事情变得复杂……因此,纳扎鲁巴耶夫就丢掉了原先的念头,选择了单身赴任。
然而,这样一来,他就少了一个出气筒,少了一件发泄的工具——这些都是让他痛苦的事,特别是在喝醉酒的时候。
“少校同志……”勤务兵亚卡基推开门,小心地在原地叫唤着纳扎鲁巴耶夫。
“怎……怎么了?……”纳扎鲁巴耶夫胡乱地嘟哝着,很艰难地从床上支起身子。要是他的老婆敢在这样的时候叫醒他,一定会得到一顿皮鞭;可在部下和外人面前,纳扎鲁巴耶夫还得让自己装出一副认真、敬业的好人样。
“明斯克来电报了,少校。是瓦罗斯托夫大校发来的。”亚卡基拿出一张白色的电报纸,递给纳扎鲁巴耶夫。
“有什么事吗?”经过几次反复之后,他已经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