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谢无虞闭眼,“抱歉。”
离开茶肆,谢无虞牵着白马,穿过集市巷陌,一路行至城外。
恍惚间想起瑶山上,那个可怜兮兮朝自己说,试了好几次也哭不出来的少年人,那个趁他睡觉,折了野花别在他鬓上的人。
停下脚步,谢无虞抬手摸了几下白马的鬃毛,“兄弟,你觉得如何?”
白马打了一个响鼻。
谢无虞垂眼,挑唇笑道,“既然你也答应,那我们便一同去看看那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是夜,月色朦胧,星子稀疏。
谢无虞悄无声息地潜入逐月山庄,躲过五拨巡逻的护卫后,最后到了庄主所住的月华楼。
两名侍女端着药渣开门出来,一边忧虑道,“庄主近日时时昏迷不醒,一天只能清醒不到一个时辰,这可如何是好……”
谢无虞隐蔽地跟上去,在四下无人后,拾起药渣嗅了嗅——确实是解毒续命的方子。
重新回到月华楼,谢无虞一直耐心等到四更,才无声无息地从窗户潜入房中。
卧房宽敞却憋闷,绕着一股刺鼻的浓郁药味儿。层层纱帐后的雕花大床上,阿鹿闭目昏睡,呼吸沉而重浊,时不时会无意识地咳嗽两声,却都无甚气力。
谢无虞步步靠近,最后越过纱帐,站到了床榻近前。
五年未见,当年披散乌发,便有几分雌雄莫辨的少年人,已经长成了光风霁月的公子,虽满身垂垂病气,却足以让人惊艳于容姿之美。露在锦被外的手纤长白皙,指腹虎口却因握剑,有厚厚硬茧。
谢无虞一时惊觉,五年,已是千余个日夜,眼前这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一个了。
念及此,顿觉无趣,谢无虞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阿鹿,便准备转身离开。
转身之际,垂于身侧的手腕突然被松松握住,明明是夏日,对方的掌心却泛着凉。
身后传来低弱的清冷嗓音,“抓到你了。”
第6章六
“不是快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