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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成船夫的杜如晦摘下头顶的草帽,摸一把脑门的汗,下意识地以帽代扇,给跳上码头的主子扇了些风:“殿下,邺城现下这么乱,我们擅自回来是做什么呢?”

“乱才要回来。”世家公子打扮的夕照一开折扇,潇洒得摇了起来,扇柄的一块美玉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着,“回来才好看戏……”

“别把自己看进去了才好。”杜如晦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不会的,相信你家殿下。”夕照微微眯起眼,恰似一只慵懒的波斯猫,习惯性地抚着自己的左眼角。以前这里有颗泪痣,结果在三年前皇家围猎之时,夕照不慎从发狂的马背上摔了下来,左眼更是因此受了伤,后来这颗泪痣就消失了。

这时,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霎时熙熙攘攘的人群分出一条道来。

两个身着邋遢的壮汉大摇大摆地晃了过来,见到眼熟的人就开始勾肩搭背家长里短。

“老李?这个月工钱咋样啊?”

“小张,欠哥的几个钱啥时候还啊?”

“唉?大哥去哪啊?不给买路费还想上这码头啊?”

看这作风,俨然是市井之中专收保护费过路费的地痞流氓。

“大哥,你耳朵不好使呀?哟!身上还挺香?难不成是位佳人?”其中一个小混混拍了下正从船舱里钻出来的黑衣人,视线落在来人白皙修长的手背上,眼睛都看直了。心下发痒,只觉得肤若凝脂,伸手就想去摸一把,下一刻就觉得指尖剧痛,抑制不住剧痛地惨叫一声。两腿的膝盖上忽然被人各踹了一脚,疼得他一个不稳匍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哀嚎一声,背后一重,只觉得这一脚要似乎要将他身后的骨头碾碎了。

“大哥!你怎么样?”另一个小混混撕心裂肺地吼着,腿一软慌忙跪了下来磕头,“大侠饶命!饶我们两条狗命吧!”

“吵死了。”没人看到,昆玉隐藏在冪离后的眼眸已然完全变成了银白色。他的话音刚落,跪在地上求饶和伏在地上两个人都仿佛被人生生扼住了喉咙一般,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船家,多少钱?”安静的四周忽然响起一个低沉悠扬的声音,如同珍珠落在玉盘中那般让人耳目一亮,仿佛与刚刚冷呵一声的人不是同一个。

“不……不了,公子你快走吧……”瑟瑟发抖的船家抱着船桨钱也不敢收了,话都说不利索,仍然坚定地推拒。

“真的不用?”男子头上带着漆黑的冪离,握着几块碎银,迟疑着又问了一遍。他见船家连连推拒,便没有再说什么,慢慢收回了手。

“咦,殿下,还有人赶着给人钱的。”杜如晦凑到夕照耳边,轻声道。他还不忘用草帽给自家殿下扇了几下风。

夕照没出声,饶有兴趣地看着戏,等到黑衣人路过身边的时候,只闻到一股冷冽的香气随风而来,在鼻尖萦绕许久都不曾散去。那混混说的没错,这人身上果然有股特殊的香气……一不小心手一抖,掌中的折扇在空中翻折几下,挂到了黑衣人的衣摆上。

“我的扇子,不好意思啊……”夕照讪笑着,想伸手去对方身上拿回自己的折扇,还没碰到对方衣摆,他却觉得指尖一麻。

下一刻,挂在昆玉身上的折扇被震得直直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他却事不关己、目不斜视地管自己往前走。

所幸杜如晦眼疾手快,顷刻之间飞身向前,抓住了差点掉进河里的折扇,恭敬地用双手奉给夕照。

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风,扬起了昆玉面前的一半冪离,随风飘舞。昆玉扭过头,皱起眉,用手抚回飞扬的冪离,遮盖住自己半张暴露的脸。

夕照忽然睁大了眼睛,心如擂鼓,突突突地都要跳出嗓子眼。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侧脸,但是太像了——不行,他要再仔细地看一下,于是他急切拨开汹涌的人潮,向那人消失的方向挤去。

“殿——主上,折扇上的坠子碎成齑粉了……”杜如晦在身后唤他。

离开川流不息的人潮,昆玉抬头望了下东北方还未消散殆尽的赤红异象,唇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邺城,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上线的配角:弱水、杜如晦、大哥琼华、谢玄

第5章纨绔子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昆玉只觉得耳耳畔嗡嗡直响,隐隐作痛。他在空无一人的极北之渊停留了整整五年,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盲目的嘈杂与喧嚣。正在思忖之际,人群最尽头忽然爆发出一阵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的嘘声。目之所及,人山人海。人的前头,依旧是人,竟然将整个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也就迟了一眨眼的时间,他便发现自己随着人流被簇拥着不由自主地向前涌去。

人群最热闹的中心是一家酒楼的大门口,红底金字的牌匾下放置着一张四角方桌,桌子上坐着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姿态不甚优雅。男子微微低垂下眼,纤细苍白的五指不断地拂过一尾已然断了一弦的琴,正旁若无人地低低吟唱着。似乎在回忆起了什么,他面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温暖,看得人心神有些恍惚。

“三殿下又是在为梅公子抚琴呢!”人群中有谁起哄了一声。

“可不是吗?看对面的梅公子都为殿下打开轩窗了呢!”

众人瞬间都哄堂大笑起来。

被调笑的重弦也不生气,他闻言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眸子直直望向对面楼上一张半开的窗户上,眼角挑起明亮的笑意。

这家酒楼的对面是邺城有名的勾栏瓦舍,门头挂着珠帘彩绫,是闻名远近的销金窟与温柔乡。只见那半开的窗户半晌间搭上一只白皙的手,渐渐转开来,露出一片青色的衣角来。街上雪白的花正在盛开,淡色的光芒透过簌簌摇曳的花瓣斜斜映照在二楼淡黄的窗纸上,随风而动。在一堆伸长了脖子的众人巴巴期盼下,那窗子彻底打开了,露出一张清雅的脸来。身着一身碧色衣衫的花魁公子梅三弄乌发素颜,长发披在后背,随意地用一根青色的发带系着,略显凌乱的发丝依旧不掩其宸宁之姿。听到门外起哄声赶来的他眼角带着一贯清浅的笑容,垂下眸子望着楼下弹琴的男子。

见他出现了,重弦随即从怀里掏出不知从哪个地方快马送来的一枝新鲜梅花,竖起手中的琴,以弦作弓,眨眼间那一枝梅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钉在了梅三弄身边的窗棂上。

眼底笑意未变,梅三弄执起身边鲜艳欲滴的花枝,轻轻嗅了嗅嫩黄的花蕊,清香醉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三殿下也是个知趣的人,今晚酉时梅三弄就恭候殿下大驾了。”话音刚落,那窗子便蓦然关上了,发出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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