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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照苍白着一张脸,抿着唇半天没说话,直挺挺地站在偏殿中央,只是倔强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个面无表情指认自己的妖族少年身上。

“七弟!”琼华见他还死不悔改地盯着那个容貌出众的妖族少年,忙出声提醒。只要他愿意,可以把所有的过错推到那个妖族少年身上,这样父皇顾忌皇家颜面也会网开一面。

“大皇兄,都是我的错。”夕照扯动了嘴角,轻轻笑了一下,“不关他的事,是我喝多了。”

见他还往自己身上揽罪名,琼华要被气疯了,连忙遣散了围观着的文武百官以及其他皇子,一杯子向他掷过去:“七弟,你酒还没醒吗?!这罪名揽下来,轻则杖责四百,重则就地焚杀!”

昆玉事不关己地在一旁漠视着,恍惚中有谁暗暗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知道,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要自由了。

一向了解自己这个性子单纯的弟弟,琼华心知事有蹊跷,当机立断地吩咐下属:“把七皇子送到寝宫去好加看护,至于这个妖族人,杖毙!”

话音一落,左右侍卫立刻依言上前,架住了昆玉的双手,想拖着一条麻袋一般直直地把他往殿外拖去。

“不要!”低着头的夕照忽然挣脱了左右宫人,使劲扯掉侍卫们健壮的手臂。侍卫们不敢伤到他,只能讪讪地松了手。夕照一把将人护到自己身后,手上扯着一片瓷杯的碎片,径自抵在自己咽喉,因为手不断抖着,瓷片已经刺进了皮肤里,霎时鲜血淋漓:“大皇兄,他是无辜的。”

望着他颈间的汨汨流淌着鲜血,琼华又惊又急,屏退了左右侍卫,不由放柔了语调:“夕照,这是做什么?你先把碎片放下来,有话好好说——”

“放过他吧。”夕照仍然固执地握着碎瓷,恳求道。

“不知轻重!我放过他,谁来放过你?”琼华深感头疼,怎么弟弟长大了越加不听话了?

夕照默然不答,一边紧紧拽着昆玉的手腕,一边与众人对峙着。

感受到手腕异于常人的温热,昆玉晃了晃神,嘴唇动了动,却还是什么也没说,事不关己地低下了头。

过不了多久,还是大皇子先服了软,手忙脚乱地喊着宫人处理伤口,也没忘记狠狠地剜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罪魁祸首。最终,在七皇子以命相抵的坚持下,昆玉被无罪释放了,不止如此,他还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自由。

“你会后悔的。”阴鸷的少年伫立在邺城的码头上,背对着残阳,淡淡道。

“我——我说过会保护你的。”夕照的脸被余晖映得通红,左眼下的泪痣盈盈欲滴,回答得很是坚定,“其实我都知道的……”

面上没有任何动容,然后昆玉还是忍不住回头望着身边的少年,自己的到来背后无非是场交易,只要能把一向受宠的七皇子从顶端拉下来,昆玉的任务就完成了。这明显是个陷阱,但是落入陷阱的猎物说他其实都知道的……“有人告诉我,只要我跟着你去偏殿,就能让我自由,就再也不用像个物品一般被人卖来卖去。”明知是局,这个人还偏要踏进来——停顿了一下,昆玉摸了摸自己的脸,唇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能迷得七皇子殿下神魂颠倒,可见我这副皮囊生得还不错。”

磨了大皇子一会,夕照才让他答应自己来码头亲自将人送走。他本怀揣着一腔善意,可是闻言脸也不自觉白了,许久才呐呐道:“我……不怪你。”

船桨在水面上划出一道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终归于平静。等到船都驶远了,夕照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冲着船上那身影柔声喊道:“你叫什么啊……”

远远地,听到了微风送来的两个字:“昆玉。”

“殿下……殿下?”耳畔忽然传来谁试探的呼唤声,“殿下,您又看书看睡着了。”

夕照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盖在面上的厚重书籍失去了凭依,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封面上赫然写着两个苍劲淋漓的大字:《国论》。这么枯燥的书,不睡着就怪了,夕照心里抱怨一句,揉了揉还不甚清明的眼睛:“怎么了?”

“邺城来信了。”杜如晦跪在地上,恭敬地将两封加急快报呈上,上头还有两枚皇家的赤色龙纹印记。

夕照三下五除撕开其中一个信封,从头到尾浏览了三遍,才抑制不住地轻笑一声:“弱水离家出走了。”

弱水郡主离家出走了?杜如晦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心下吐槽一句:殿下,您的未婚妻逃婚了,您这么开心的吗?

“如晦啊,他们都说那个预言要成真了。”看完后夕照将两封信横在烛芯处,任凭火焰哔哔啵啵地窜了上来。而后,他转过身坐下,重新打开《国论》,缓缓道:“景元七年六月十八,邺城东北方,蚩尤旗现,曰:兵祸将至。”

第4章蚩尤旗

景元七年六月十八,邺城东北方,有赤气出,形似绛帛,蚩尤旗亘天,示兵祸将出,天下大乱。

静静流淌的护城河似一条银带将整座城环绕起来,清澈如镜的河面上倒映着邺城错落有致的民众居所,还有皇宫的一角以及一座巍峨高耸的塔楼。忽然飞来一只漆黑的小鸟,在原本平静的河面上俯冲了过去,引起一阵阵波动,而后梳理下翎羽,朝着邺城最高的塔楼上飞去。

塔楼上的风极其凛冽,吹得伫立在上头的两个人身上衣袂随风舞动,猎猎作响。

身着一件玄色官袍的男子一直盯着观星台上的星辰排布,时不时拉紧自己的衣襟,目光沉重。

他身边是一位面色同样凝重的宫人,半弯着腰静候在一旁,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国师的推演。良久,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虚汗,讪讪地望向邺城东北的方向。

——那边赤红如血的蚩尤旗已经整整维持七天了。一直都未曾消散,生怕别人看不出什么一样。

“破军星经过星轨,必将势若破竹。”忽然,沉默许久的国师预言道。

“国师大人,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小的如何给陛下回话?”内心焦急的宫人擦了擦脑门的汗,带着几分讨好请教道。

早在蚩尤旗即将现世的时候,谢玄就急急忙忙入宫求见帝君,要求加派人手往东北方向捉拿即将引起兵祸之人。不过那时景元帝正在后宫与佳丽们设宴赏花,愣是无暇召见他,甚至事后将星轨示警之说全然忘在了脑后。若不是后来蚩尤旗真的现世,引得百姓议论纷纷,想必景元帝早就把他皇城还有这么个国师这件事给忘记了。

冷漠的国师注视着塔下熙熙攘攘如同蝼蚁般的世人,闻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如实相告。”

邺城码头,人声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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