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年即使只能抬头仰望也不甘示弱,“总比跟着你受苦受累要强得多。”
岑立蹲下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把他的绳子解开,道:“他在城楼,你去找他,还有…如果他愿意,那就和他走得远远的。”
贺知年活动活动手脚,抬头看了岑立几眼,毫不犹地走了。
——
贺知年一路畅行无阻,来到城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公孙曹,随后他便当做没看到一般,走到王病身边。
王病已经醒了,正在看书,一见到贺知年,他就笑了。
“公子。”贺知年眼里蕴了泪,扑在王病的腿上,哽咽道:“你要走也不跟我说,把我一个人丢在胡贼家里,你知道我多害怕吗?”
王病温柔地抚摸他的头。
贺知年抬起头,突然说道:“我们走吧,不要待在这里了,离开这里,回我们的家。”
王病一顿,手不知道该放哪里,悬在贺知年头顶上。
“走吧——”贺知年拉长尾音,“这里都是尸体和带刀的兵,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么多人,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来见你吗?”
王病在心里苦笑。
才刚蹭干的泪水又涌了出来,贺知年哭道:“那个太子,是他让我带你走的,他不要你了,他说让我带你走得远远的,公子!走吧——好不好?”
他不要我了…如果连他都不要我了,那天底下还有我的容身之所吗?我还能去哪里呢……
“…不。”粗糙沙哑的声音从王病喉咙发出,似乎一个字燃尽他全部生命,像濒死的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决绝且伤人。
王病从贺知年眼里看到绝望,尽管如此,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绝不。
贺知年永远不能理解王病的想法,这是从他第一眼看到王病就知道的,他知道这不是因为他年纪还小见识不够广,而是他不懂爱。
贺知年把手伸到王病耳后,这个动作太过亲昵,王病下意识要躲,贺知年却是穷追不舍。公孙曹看不下去了,过来把贺知年的手捉住,道:“你要把他打晕再带走?你疯了吗!”
被捅破心事的贺知年气得吼道:“我没疯!你这只对胡贼摇尾巴的狗!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