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着一身霜白月华,就那么一手拎着酒壶一身撑在身侧坐在屋顶一动不动的回头看着他,眼里涌动着许许多多晦暗不明的情绪,又仿佛氤氲着些不甚明晰的湿气。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好,安珏甚至能清晰的看见院中那些闪着细碎光芒的碎玉折射进他那双好看得有点的过分的氤氲瞳眸中,好似把那些细碎星辰全都装进了眼里。
安珏被他这种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飞身掠了上去在他身边坐定:“我听说你今日砸了明月楼。”
宣璟低头看着手里的白玉酒壶没说话。
安珏又转头指着那一地的碎玉:“你跟这些玉佩有仇?”
宣璟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将酒壶放在一边,还是没说话。
安珏也不急,只又道:“我今日去见他的事情,你是知晓的吧。”
他并未刻意隐藏踪迹,想来宣璟的人应该早已知道他的去向。
宣璟端着酒杯往唇边送的手一顿。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安珏又道:“或者说,不想知道我与他都秘密商谈了些什么?”
“这样吗?”宣璟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匕首欺身过去架到他脖子上,眸色暗沉,呼吸之间都充斥着浓浓的酒气:“我应该这样逼问你吗?还是说,”将匕首又贴近了几分:“我应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你拔剑相向,就像你当初在双槐镇的时候对我那样?”
安珏:“……”
……到底是有多记仇?
悬在颈间的匕首应是上等的玄铁铸造,虽然与皮肉还隔着点距离,安珏仍然能感受到它散发出来的寒气。
可他却一点都不在意,反而自己往前送了送,“你会吗?”
宣璟手里的匕首骤然脱了手,在琉璃瓦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亓官牧说,”安珏凝视着他的眼睛:“我当年被逼赴死,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所以呢,”宣璟的身体几不可察的僵了一下,随即又嘲讽的笑开:“你今夜又是来找我清算旧账的吗?”
看着他努力维持着云淡风轻的表象,安珏往他那边微微倾身:“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些什么吗?”
宣璟脸上的笑意扩大了些,却一点都未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