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主的脉象就与常人不同,蓬勃有力就像有火焰在燃烧,内里深厚的阳气流动着,真是天生的好根骨好资质。
可这地窖的病人明明只是普通的脉象,怎么会是屠家的血脉?
难道……
听闻屠家一直被人惦记,几年前还被满门屠杀一个不留,这病人也不知是自己假冒的屠家人,还是被人假冒的屠家人,若是前者那简直自找麻烦,只怕是后者,家主为了保住屠家最后的血脉便将真正的小少爷掉包……
我心里发寒,不愿再多想。
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会死,唯一的生机就是真正屠家人提供药引为他医治,可惜啊,屠家已灭,此行无望。
苏老板又接着说:“其实……其实药引与我已经没那么重要了,阿酒,我会对你好。”
病人沙哑着嗓子道:“不若给我一刀,在下感激涕零。”
“你,做梦。”
病人竟然笑开了,笑声过后,是长长的悲叹。
他们的这番话我听明白了,也将两人的纠缠想清楚了。
只可惜啊,可惜……
我悲切地看着他们,可不该我多嘴的我一句不会多说,只是默默收拾着药箱。
离开前,我又瞧了病人一眼,也许,他早就知道命不久矣……身体是自己的,感受最为深切,疤痕难愈,这也足以让他知晓了吧。
所以,他方才的笑如此苦涩。
一宵冬瑟许空诺,半抔黄土掩浮生。何人可怜未亡魂,此生不见眼中人。一点执着,死生折磨,过过过。
是错过,还是过错?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紧促,一夜北风紧,所有的鲜血与悲痛都被一一掩埋,白茫茫的一片,又覆上了孩童匆匆的脚印。
我不敢告诉苏老板病人命不多时,只得尽心配药,每次配完他都要一一看过了才回去准备,有时也会替换一两味药材,不愧是鬼医,果然比我的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