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五年,晋王与明光帝战于平遥渡北,两军交战近十日,后世称此役为明月之光。因为司马绍钧真的让明月上下,看到了反败为胜的希望。
世人一直觉得明光帝司马绍钧十分幸运,恰巧晋王被杀,又恰巧大雍内乱,又恰巧褚氏与朝廷有仇,吴地痛恨国政,所以他捡了个皇位,捡了个吴地,重新光复了明月。
身在其中的安子期只能嘲笑世人愚蠢,司马绍钧大概是他见过的最杰出的人之一,他为曾经轻视此人而羞愧。
司马绍钧在粮草断绝的情况下,和大雍军对峙十日,奇思诡谋层出不穷,安子期一生中,除了司马绍钧,他只见过一人,临阵对敌如此聪慧,那就是晋王。
大帐内,老太医苦着脸,端着药碗,小心翼翼的劝说着,唠唠叨叨听在晋王殿下耳朵里像念经。
“行啦!”秦宇呵斥一句,聚拢眉心看向他“本王要你何用,区区一个风寒,久治不愈,要是贻误战机··咳咳·本王·咳··就砍了你!”
“王爷,您的病症,其实算不得风···”
“药!”秦宇喝断,接过药碗咕咚咚的喝尽,将碗扔给他说“给你三日,若再不能医好,你就准备问罪吧”
号角声传来,晋王殿下系上披风向营外走去,老太医苦着脸跟在身后,犹豫斟酌许久。
“王爷,其实您不该··”
“李晗,出发!”
晋王听都没听见他的罗嗦,直接跨上战马,马蹄扬起一片灰尘,全落在太医花白的胡子上。
两军交战,晋王立在阵前,便是对大雍军莫大的鼓舞,数万人厮杀的战场上,喊杀喧嚣声震天,哨骑往来于各处,深怕落下一点疏忽,让对方占了上风。
秦宇看着前方,眼前忽然黑了一下,他瞪大双眼以为自己眼花,可没有片刻光亮又弱下来,秦宇不但眼前发黑,连带着身子都有些发软。
这个庸医,老子非得砍了他!身子一晃,秦宇手臂一抓,扶住身边的安子期稳住身形“子期!”
“王爷”安子期回神看着晋王的样子,慌忙问“您怎么了?”
“传命”秦宇勉强看着他,声音极低的说“本王腿疾复发,不慎落马”
呵呵·这一定是因祸得福,本王突然想到了一个破敌的良计。绍钧,这次我真的赢了!
眼前彻底黑暗,秦宇身子一歪倒在安子期的怀里,安侯爷大惊失色,没看见他嘴角青涩的得意。
“陛下”常荣仔细的看着前方忽然说“大雍军好像在小心后退”
司马绍钧也看见了这一幕,俊眉动了一下,严声说“偏师进攻,试探一下”
“是”
常荣离去,没有片刻明月的偏师飞奔出阵,攻向雍军侧翼,出乎意料的是,雍军反击十分凶猛,但是击退明月后却不追击,仍掩护中军缓缓退去。
眼睛一眯,司马绍钧看向刚刚晋王所在的地方,心思一动。
“来人”司马绍钧一边调转方向,一边说“让褚漳和柳彦申分别率军袭击雍军粮道和白湾渡口”
“是”
哨骑飞奔离去,司马绍钧看着归来的常荣,手下意识的摸上腰间的荷包。
“常荣,派人探查··晋王怎么了?”
“啊··是”常荣愣了一瞬,此事与晋王有关吗?
傍晚,日落时分,褚漳和柳彦申纷纷回营,他们和常荣一样,被大雍军猛烈反攻,但是却不追击。
营帐内,司马绍钧缓缓的踱着步子,手里捏着铜符,神情专注,却不知思考什么。
“陛下”常荣的声音忽然传来。
脚步一停,司马绍钧看着门外,犹豫片刻才说“进来”
“启禀陛下,有传闻晋王腿疾复发,不慎落马”
常荣跪在地上,眼角瞄见明黄袍子一动,司马绍钧猛地后撤了一步。
“朕知道了,下去吧”半晌,司马绍钧平淡的吩咐了一句,进入内帐。
还是北方的寒风干脆些,冻的浑身冰凉,却心怀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