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耽误工作,还能切磋武艺,最后运气好的还能赢回一小壶青稞酒,是军中将士们每个月最期盼的一大活动。
而这被黑面将士换作将军的人,但看他的模样还真不像是个行军打仗的五大粗,倒像是个拿笔杆子吃饭的穷秀才。双眉入鬓,鼻梁高而挺秀,水墨般的眼神,深不可测。一般行军打仗的人,身子骨都是憨实健壮的,再加上这是黄沙漫天的南疆,毒辣辣的烈阳加上整日灌口的风沙,应是一副面黄黑实的脸,可他身形修长,有肌肉但不壮硕,属于那种精瘦型的身板,皮肤白皙干净,一点都没有经过风沙灌溉的后遗症留在脸上。说不出来,给人一种暖阳柔美却又夹着一股阴暗之气。
秀美将军浅笑道:“算了,我过去大家反而会拘谨,弟兄们难得盼到十五的行酒会,让他们好好玩罢,我今晚有事回府一趟,就不过去了。”
黑面将士一脸看穿了将军心事的得意模样,低声开口道:“自将军上任,属下便跟在将军左右,五年了,属下怎会不了解将军的为人,您绝不是爱摆架子让弟兄们拘束的人。属下知道您每月十五都要去一趟风雪楼,将军风雨无阻地去见意中人。可属下斗胆一句,若是将军真的喜欢,就算是花楼女子又如何,只要二人情投意合,身份门第不重要,再说古来多少英雄为美人折腰,这并不算丑的,属下认为这反而是英雄的柔情所在。”
秀美将军:“…”这哪跟哪?
不过将军早就习以为常黑面将士直人快语的性格,失声笑了笑开口道:“轻候,你说话以后能不能过过脑子,什么为美人折腰,什么英雄柔情,我不过是吃吃花酒,怎么就叫有意中人在花楼里了,你也就仗着跟我关系好,不然我军法处置你。”
这将军正是五年前因在南疆事变中,同周老将军周以存一起守卫岑北镇而一举成名,被大梁先帝祁渊册封的玄铁将军苏寒,也是如今整个南疆的主帅。不过大梁很少人知道他姓苏了,大家都当他是死去周老将军的遗孤周寒,除了原本在岑北镇周府的下人们,以及眼前这个比苏寒年龄明明小一两岁,却长得过分着急的黑面将士,其他人都称呼他一声周将军。
黑面将士名叫沈轻候,是苏寒一手提拔上来的副将。沈轻候其人别看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但为人耿直爽快,有时候又风趣幽默,苏寒与他相处起来,十分舒服。再加上沈轻候在军事方面确有些奇才,这才让苏寒顶住了军中老一辈将士的压力,破格提他为南疆副将。
沈轻候一听苏寒的‘军法处置’,一溜烟又骑马跑到队伍后面去了。
过了周府掌灯时分,苏寒才从军营中回来。王叔一见苏寒回来,忙不迭迎上去,一脸慈笑开口道:“将军,还没吃完饭吧?老奴叫厨房做几个菜去,不知您有什么想吃的呢?”
苏寒摆手道:“王叔,不必了,我换身衣服就出门。饭我待会出去吃,您老没事的话,先去休息吧。”
王叔应诺一声,柔声道:“将军,您记得吃饭,不然又得犯病。”
苏寒点点头,正准备回房更衣,王叔像是倏然想到了什么,看着苏寒离去的背影,眼泛泪光道:“二公子,能找到最好,找不到…,若是他平安健康,就行了,您再这样下去,老奴担心您的…,有些东西咱们过于强求,上天是不会顺了我们心意的,老奴当然也心疼他,只是若是您再有个好歹,周府就…”
苏寒长迈着腿,顿时停了下来,肩膀微微踉跄了下,沉默了半晌,微微张开嘴道:“王叔,
我有分寸的。”随后,又长腿一跨,向前走去了。
王叔站在原地良久,不停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当年跟风月楼一样只能藏在巷子中的花楼,如今却是光明正大开在了岑北镇最繁华的商业街上。入了夜,见了黑,便是这风雪楼最耀眼热闹的时刻。
苏寒即任南疆主帅后,先是加强边防要塞的哨眼,而后改善岑北镇的经济,不过短短五年,岑北镇眨眼变成南疆地带最富庶的小镇。从前岑北镇便是南疆的枢纽地带,有着绝佳的地理环境,虽然天气恶劣了些,不能耕种,但若是发展枢纽经济,却是极佳的。可笑的是,岑北镇的百姓他们穷还懒,岑北县令冯飞又是一个只说话不做事的人,周以存对经济发展又一窍不通,于是岑北镇只能一穷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