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大师携寺内众弟子向祁渊行过礼后,便差弟子们领众人去往各自的住处,稍作休息后,即可用膳。
其实天泽寺内的房间都大同小异。只是原先建筑寺庙的时候,前住持无止大师倒是留了一个心,想着天泽寺毕竟是用于大梁皇室祈福的寺庙,以后少不了一些王公大臣们要来短住,便在寺内打造了四间上好的寮房。
现今的安排自是皇帝祁渊一间,皇后杨小舒一间,太子祁祤一间。剩下的最后一间,祁渊看着周子琰道:“小琰,朕记得从前因着你年纪小,你父亲随朕来天泽寺祈福的时候没带上过你。如今你长大成人,没想到今日你能同朕前来祈福,既是头一次,那便住得好一些,剩下的那间就给你了。”
周子琰正愁普通的寮房都集中在一起,如若自己想在寺内办些事,很不方便。眼下皇上刚好成全自己,分了一间单独的上好寮房。于是他笑着拱手道:“多谢皇上圣恩!”
祁渊摆手,接着开口道:“朕想你第一次来天泽寺,肯定不知道寺内的布局,待会便由无忧大师带你去你的寮房吧,顺道让无忧大师同你说说天泽寺的寺内结构和布局。”
周子琰暗中窃喜,没想到被赐了一间清静的房间,还顺带送了个和尚向导,让自己好好了解地形的,恐怕今日黄历上一定写着自己宜出行必有福。
无忧大师缓缓走过来,淡淡开口道:“少将军,您这边请。”
方才周子琰没注意到无忧大师的面相,这时看过来,心里情不自禁道:“这和尚,真俊啊!”
无忧接替天泽寺前住持大人无止大师的位置还未及五载,当年也是因为无止大师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只得退下来安养。最可怜的是,无止大师的关门弟子屈指可数,一个是心胸狭隘的大弟子无尘,一个是还未受具足戒刚满八岁的小沙弥无谣,这么看来最后住持的大任便落在了无忧的身上。实则无忧也是赶鸭子上架,年纪不过弱冠,估计是整个大梁最年轻的住持方丈。
无忧年纪轻也罢,偏偏还生得一张俊脸。肌肤白得跟雪一样,嘴唇红得跟血一样,只是脸上少了如苏寒一般的锋利棱角,更显得阴柔了些。他身量欣长,穿得一身如云雪般的僧袍,随着他脚步不紧不慢的风,这么一扫,真给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洁净感。
单看无忧的面相,会以为这样洁白无瑕的人理应是说起来话来轻声柔语的,可恰恰相反,无忧的语气,让人听了,就如同身在千尺寒冰之下,不噤而栗。
无忧看周子琰未做任何反映,淡淡地又叫了一声:“少将军,您这边请。”
周子琰这才回过神来,当下心里也觉得自己有病,盯着个和尚看了半天,人家也不过是长得俊了些,可要说俊,还是自家那便宜弟弟生得更俊。他这才边跟着无忧的脚步,边笑着开口道:“哦,不好意思,住持大人。刚才我倏然想到了自己的弟弟,一时走了神,未听到大人叫我,还请大人见谅。”
无忧轻轻笑了笑,不过那笑容浅尝辄止,立刻便没了,继而淡淡开口道:“哦,看来少将军很疼他了。”
周子琰摆手道:“那臭小子浑得很,我也管教不过来。不过却是个面冷心热的小家伙,对我这个大哥还算不错。”
才同无忧讲了几句话的功夫,不知不觉间,周子琰已经到了自己的房间。无忧刚准备关门离开,周子琰倏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住持大人且慢,在下又一件事想请教大人,还请大人为在下解惑一二。”
无忧抬起双眸,平静无波,淡淡地开口道:“少将军请讲。”
周子琰盯着无忧那双平静如水的双眸,缓缓开口道:“佛道讲究慈悲为怀,系天下苍生为己任,可世间的诱惑那么多,大师能做到止步吗?”
周子琰这番话实则是想套套无忧的话,杜烟岚与那神秘人既然能够进入天泽寺,说明这寺内绝对有他们二人的眼线。况且正如清欢和汀兰她们所说,杜烟岚与神秘人好像会遁地术一样,在天泽寺眨眼便失了踪迹,这更说明一个问题,很可能是寺内的人将二人藏起来了。或许越有权利的人,往往越容易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