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没有因为周子琰的拒绝而不悦,反之他郑重开口道:“既然小琰这么说了,朕也不好强求于你。那不如这样,现今南疆边防有你父亲,朕十分放心,。不如你就留在京城,得空帮我好好引导引导太子,朕可是记得太子小时候最崇拜你,最听你的话了。”
当下祁渊一波三折的态度与言辞,周子琰恍然大悟,皇上这是变相将他软禁京城。前面那一长串卖可怜,实则都是为了给后面的事作铺垫。如若只是想找个现今能教导太子,放观整个大梁朝,又怎么会没有人选,陈盈的父亲陈煜不就是个好老师么,他手下的桃李门生可谓不计其数。祁渊搞这么一出,无非是想借以软禁周子琰于京,让远在南疆的周以存忌惮个几分。
可转念周子琰想想,就算自己真的被祁渊软禁于京,估计周以存还会一拍大腿高兴道:混账小子,离远点,耳根清净多了。只是如今欺骗了苏寒,原本答应他处理完事情会早早的回南疆,实际上只是周子琰为了哄骗小孩开心说的谎话。
周子琰深知苏寒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这么一来,以后回到南疆,兴许还真难哄好那臭小子了。
身下的马匹倏然叫后面来人惊吓地长嘶一声,这才牵扯回周子琰的思绪,周子琰调转马头,看清身后的来人正是清欢和汀兰。
只听汀兰开口道:“主人,上次您故意让府台大人放走的杜烟岚,属下已经跟踪到其踪迹,只是她到了天泽寺不见身影了。”
周子琰上次所谓的放虾米钓大鱼便是指此,他告诉奉天府尹江一鸣杜烟岚背后绝对有人在操纵,如果江大人想要抓到背后的人,还需听我的,演一出戏。江一鸣二话不说便赞成了周子琰的主意。
这下清欢和汀兰按照周子琰的吩咐,好不容易跟踪到了杜烟岚,没想到杜烟岚与那神秘人,一进天泽寺,便跟会地遁术一样,一日之内便不见了身影。清欢和汀兰守了天泽寺三天三夜,实在没找到杜烟岚和那神秘人的踪迹,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将此事禀告给周子琰。
周子琰眉头微蹙,若有所思道:“天泽寺。”
天泽寺,其实离京城不远,就在京郊三十里之外的青芜山上。只是这座寺庙隶属皇家,每年能够来上香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在朝为官的家眷们。而天泽寺里的住持方丈无忧大师还算是一个正七品的官职,是以人人还需得称上一句‘住持大人’表示尊敬。
可这就奇怪了,这样一个皇家的寺庙,杜烟岚和那个神秘人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进去不被寺内和尚发现,还从清欢和汀兰眼皮子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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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琰倏然想到正月十五元宵节,是一年一度皇室与若干重臣去天泽寺点灯祈福的日子,届时周子琰便可以借着皇帝的威严,去好生查查这杜烟岚究竟去了哪,那神秘人又究竟是谁。
周子琰胸有成竹的笑了笑,低声道:“正月十五咱们去天泽寺,会一会杜烟岚背后的神秘人。”
清欢不解问道:“主人,您以少将军身份也可去天泽寺上香,为何咱们偏要等到正月十五?”
周子琰用左手摸了摸已经戴在右手手腕的那根红手绳,轻笑道:“我们是可以现在就去逮人。可我总觉得以你们口中所说神秘人的身手,绝非小觑。现在转头好好想想,我猜他早已发现了我埋的鱼竿,还故意引你们两去天泽寺,想必他有更重要的秘密想让我知道。既然人家都摆好了筷子碗,我们又怎能不给人家面子,看一看这是不是条肥鱼呢?”
东门外的城墙下,有几株破土而出的新木。城墙十里之外,有一名唤‘早春’的小酒肆,那股新鲜的草木味伴着浓烈的酒香,随着立春的风,从人的鼻息之间进入,滑入人的五脏六腑,仿佛能触动人的心弦。
这样清冽而醉人的气息,是周子琰熟识并喜欢的一股市井之味。有道是千金难买君如意,京城、朝堂、权位、还有其背后堪称错综复杂的关系,都不及眼下一花一木,清风美酒来的潇洒自在。人在江湖,有身不由己的感伤,可人在朝堂,只剩不得不为之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