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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1 / 2)

老管家吞了吞口水:“王湾小姐……她根本没回。”王耀的脸色变了:“没回?!”王耀重重地叹了口气,除了生气,更多的是担心。他昨日因为王湾去见本田菊的事而被气得冲昏了头脑,大过年的正经话都没和王湾讲上半句,带她去六国饭店又把她撂在那儿了,以那丫头的性格,真难说会怎样……

回想起刚过去不久的、二十几年人生中最混乱的除夕夜,王耀烦躁的甩了甩脑袋,他居然和伊万发生那种事情,还有本田菊,他……

想到本田菊,王耀的心情更加糟糕了。他强制自己理智思考,当务之急是找到王湾。他拨了六国饭店总台的电话:

“是六国饭店的服务总台吗?我是王耀,我想动用我的VIP权限查一下,是否有以‘王湾’为登记名的人开房?”电话那头回应说没有。也就是说,王湾昨晚没在六国饭店待到最后。王耀皱起了眉头:“可以请您把工号078叫过来吗?”工号078是王耀在六国饭店内熟络的侍者之一,过了一会儿那头响起了他带有广/东口音的嗓音:“您好,王老板。”

“你从昨晚到今早有看到王湾小姐吗?”

“实际上我只是在舞池看过她一次,人很多,她在跟一个美/国人跳舞。”

跳舞?!跟一个美/国人?!王耀一时有些无法接受,又追问道:“除此之外就没再见到过?倒数的时候她在吗?后来呢?或者她现在是不是还在六国饭店。”

这一连串的发问让工号078发出了尴尬的吸气声,他彬彬有礼地回道:“这样好了,王老板。我这就向伙计们详细的问一下,待会儿给您回电话可以吗?”王耀挂了电话,如坐针毡。王湾从来不曾彻夜不归,也从来不曾和自己闹超过半天的别扭,他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那说不清是什么。王湾是个单纯过头的少女,这点王耀最清楚,那样的她,很容易沾染上其他的色彩。

就在这时,工号078给他回了电话:“王老板,我仔细的问了当晚轮值的人,除了看到王湾小姐跳舞以外,后来就在接近散场的时候,王湾小姐她还在……”“她在?!在哪?后来又去了哪里?”“这个,该怎么说呢,”工号078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不安。王耀的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催促道:“你就直说好了!看到什么了?”

“王湾小姐当时跟一个日/本军官在一起,后来她挽着那军官一起走了。”工号078迅速地说出了这段对王耀来说无比冲击的话,那头话音未落,震惊之情驱使王耀重重地摁下了话筒。王耀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性,他的理智在提醒他不要主观臆断,然而他又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王湾怎么能跟日/本军官扯上关系?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个军官只可能是……

王耀气急败坏地拉过话筒,拨了伊万的号码,但那头响了很多声都不通。他甩开话筒,咬牙切齿、浑身发抖。简直荒唐透顶!王湾为什么要找本田菊?本田菊想对王湾做些什么?

由那人的双唇所吐出的一句“我一直都爱着您……”还残留在耳畔与脑海中挥之不去,然而,这已经毫无意义了。

「1」

王耀随意找了一家小旅馆安顿了下来,盘算着该怎么办。不出意料的话,被勒令退学的事情父亲迟早是会知道的,至于理由对于顽固的父亲来说都是无二的,准备好挨批就对了。

他坐在旅馆的桌子前,整顿好自己的形象和那些乱七八糟的行李后,就考虑起草信件。在起草信件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件很重要的事:他每个月都会在固定日期收到家里人报平安的电文,然而就在昨天他忘记了去电报局的事。王耀决定明天就去电报局收电文,顺便把此事也告诉家里人。至于到底会遭到怎样的责罚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他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写完信后,王耀倒头便睡,在一片黑暗中,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着。

等到第二天起床已是正午时分,他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就离开了旅馆,步伐匆匆地赶往电报局。因为并非周末,电报局里的人稀稀拉拉的,很多窗口都空着,他把卡拿出来交给服务人员后,她随意地扫了一眼就起身翻找,不会儿便拿着封好的电文递给王耀。王耀轻笑着说了声“谢谢”,边往门口走边拆封,这次的电文出奇的短,他细细地读下来:

“亲爱的大哥:父亲病逝,请速回速归。王嘉龙发。”

仿佛浑身的血液冻结,王耀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又重读了三四遍,他反复翻弄手中薄薄的一张白纸,心头涌上千思万绪,并没有预料中的过分震惊与悲痛,但却觉得不协调。没错,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寥寥几笔便匆匆地把重要之事草草交代。王耀上气不接下气地奔回电报局,要求发电,他思来想去也只回了四字:“节哀。当归。”

走出电报局时,他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步子虚浮地在柏油马路上打着转儿,说不出的压抑让他喘不过气来。可怕的是,在他心如死灰之际,东/京的街道依旧满载阳光,朝气蓬勃。孩童在草地上玩耍嬉戏,嘈杂的人群没心没肺的爆发出说笑。一切都沐浴在阳光中,一切都很好。

王耀慢悠悠地踱着步子,除去脸上笼罩的愁云,他就是一个过分悠闲的人。但事实上,一种难以言喻情感正渐渐擢取了他的心。他走到报刊亭随意扫去一眼,满是关于进一步扩张并进击中/国的讯息,那些刺目的粗体黑字不着痕迹的在他伤口上撒盐。他随手找到一个垃圾桶将那封简短的、断绝一切的家书揉成一团丢入垃圾桶。他马上就得走,今天就订最近一场船票,然后离开这里,独自面对一切。

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王耀浑身暖洋洋的,但他的胸口闷得难受。他的心太大,装满了遥远又急切等待兑现的梦想与责任,而他也终于理解了:本田菊也是一样啊。

王耀折回旅馆收拾行李,退了房后就直接往码头赶。在售票窗口,他订上了去往中/国的渡船,启程时间在明天的中午。攥着那张薄薄的船票,他既不急于去慰劳空空如也的肚子,也不想再最后看看这东/京的景色,他想,这次就是永别了。

——这次跟他也是永别了。

(2)

王湾醒过来时已过了正午时分。昨晚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她都不大清楚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本田菊的居所。就在几天前她还做梦也想不到她居然扑进了本田菊的怀里并挽住了他的臂膀,当然,她最想不到的是:她的世界已经永远的改变了。

她爱王耀。她此生第一个爱上的人就是她的兄长。那是亲情是依赖甚至是带有执念的思慕与渴求。在王湾的认知中,王耀就是她的天。每当她惹乱子,有王耀顶着;每当她伤心难过,有王耀安慰她;每当她疑惑迷茫,有王耀解决难题。然而她还能说什么呢?她最爱的人在除夕之夜抛下了她并与他人交欢。而那人“他人”居然就是那个粗暴无礼、令人厌恶至极的伊万?布拉金斯基!难道…难道伊万其实一直和大哥是那种关系吗?这要叫人如何忍受呢?她的天已经轰然倒塌了。一切喜怒哀乐于王湾来说都失去了意义。

王湾疲惫地翻了个身,和式房间中,榻榻米的气味扑鼻而来,暖和的床铺和散发着热气的暖炉令她视线模糊。有人推开了门——

在与本田菊四目相对的一瞬,王湾的脸被烧得通红,她又想起自己昨天被冲昏头脑的越轨行为了。这情况实在是怪异,她,一个中/国女学生莫名奇妙地找上了一个日/本军官并且就在短短一夜之间陷入了这样的微妙境地。

本田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缓缓开口:“你发烧了,王湾小姐。待会儿药汤会送过来。”“嗯。”王湾低地地应道。本田菊在桌前坐定,又执起茶具开始沏茶了:“王湾小姐,你打算怎么办?”王湾被问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

“本田菊!我……”

“王湾小姐还能继续回家,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生活吗?”本田菊冷冷地打断了王湾的话,又一次令室内陷入了僵持。心乱如麻的王湾低头嗫嚅着:“怎么可能……那种…那种事情……”“那王湾小姐就是要离开耀君?”本田菊执起了茶盏。王湾讶异地抬眼,本田菊垂下眼睑,细细品茶:“王湾小姐还是快点做决定的好。”

王湾的脑袋中炸成了一锅粥。原本这件事她为什么会选择告诉本田菊呢?如此耻辱的事居然说给了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外人……但她的心里却是明白的,本田菊分明是那样在意王耀的。可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房门又一次被打开,这次是侍女端着药汤进来了。本田菊示意她放下药汤走人。浅褐色药汤散发出的芍药味儿熏得王湾浑浑噩噩的,她勉强地支起身子——药汤的苦味她可是一直都记忆犹新,于是从小她就拒绝喝药,只有王耀上前一直哄她才肯喝。想到这儿,她难过到了极点。

王湾颇有气势地端起瓷碗,硬是将这么一碗苦药一饮而尽,喝完后她剧烈咳嗽起来,滚烫的药汤顺着咽喉直下,她浑身焦灼。

王湾发觉本田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那双黑瞳只反射出微弱的光芒,王湾无比心慌。

本田菊没在看王湾,他只是盯着空气,凝望着深不见底的渊境。

「2」

本田菊在本田兰的住处待着,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神奈川来看过他,并将那把太刀小心翼翼地交到了他手中。神奈川叙述完王耀退学的事时全程都是战战兢兢的。本田菊听完后,出乎意料的平静。

本田菊攥着那把太刀,通体冰凉。他自嘲地笑道:“到头来只有这把刀是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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