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奈何重逢时他约王耀出来的方式是差人送去那把太刀做信物。
此刻王耀又在做什么呢?与那个伊万?布拉金斯基翩翩起舞?还是在附和着他人惺惺作态、谈笑风生?
本田菊心中一阵怃然,缓缓地从阿尔弗雷德手中接过了这沉沉的礼物。
“谢谢。”除此之外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阿尔弗雷德困惑不解的偏过头,或许他在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吧,但还能说什么呢?
“本田……”阿尔弗雷德还想说什么,但本田菊失意的眼神却严厉地制止了他。本田菊将盒子轻轻地合上了,又推到了阿尔弗雷德怀中:“‘Lasola’这种名字,在下担不起。”阿尔弗雷德没反应过来,呆立在原地。本田菊将车门死命地一摔,黑色轿车在他冰冷的命令下扬长而去。
*GIA:美/国宝石学院
*LaSola:意/大/利语,意为“唯一”
「2」
王耀返校是在周日晚上,他一进寝室,本来正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位日/本室友瞬时间僵住了。王耀想着那事估计已经传遍了全校,他,从今往后在一高到底还能不能继续就读还是个未知数。家里让他来这,可他接二连三地出这样那样的麻烦……王耀怅然地坐到了床上。
睡他上铺的人发出了声冷哼:“这不是让本田菊跪倒在地的王耀同学吗?真是一场精彩的好戏,我们超级后悔没能亲临现场看看本田菊屈辱的脸。”王耀猛地弹起身,眼中闪现出冷锐的锋芒:“给我闭嘴!”
睡在上铺的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句:“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可横的,你的靠山可是被你要好的同胞给一顿暴揍呢!”王耀的瞳孔骤然放大,以他自己也没料到的速度迅速地把那人拉下床铺。人的身体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另一位室友大惊失色地坐起身:“喂!你——”
没等他喊完,王耀就彻底失控地扑上去,抡起拳头就往那人身上招呼。另一人见状跑了出去,朝整条走廊上大叫道:“王耀在打人!快叫老师!来人啊——”
可恶。可恶!!!王耀将拳头举起又落下,他很少有这样愤怒到动武的时候,准确来说他是第一次为了生气而打人。宿舍门被踹开发出了“哐当”一声巨响,嘈杂的脚步声和沸腾的叫喊声从背后接近,王耀头也没回,只是专心地把拳头往那家伙身上砸。直到他的双手被从后面合力架住,老师的怒吼响了起来:“起来!这是在干什么?!”
王耀喘着粗气,老师恶狠狠地朝他瞪过来:“把这家伙带到我的办公室去!”王耀被今晚轮值的两位风纪委员推搡着走向教导室。整座宿舍楼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骚动而沸腾了,一路上王耀迎着鄙夷、好奇、幸灾乐祸的目光,还有恶言恶语钻入耳朵:“这个支/那倒是跟本田菊绝配啊!”“本田菊不来保护他吗?哈哈哈。”“本田菊不是被揍得连学校都不敢来了吗?明明之前还那么威风呢!”
王耀视线所扫过的地方都因为随之涌来的威压而噤声。若目光真的可以杀人,那王耀必定毫不犹豫地将这些蝼蚁杀个片甲不留。他戏谑地想道,这可真像是正人君子为奸人所害,果然是一出好戏。
到了教导室,目露凶光的老师大手一挥,两位风纪委员就把门一关,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令人难受的僵持中。老师装模作样的坐到了办公椅上,拿起茶杯呡了口茶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话我就直说了,王耀同学。你的优秀成绩很令人欣慰,但发生了这么多事……归根究底为了服众,一高就不留你了。”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尽管如此,王耀的心脏难受地扭在了一起。老师气定神闲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表:“填完这表就请马上收拾东西吧。谢谢您的合作。”
王耀不卑不亢地走到桌前弯下身填表,最后签名时手都没抖一下,整个过程十分利索。签完字,他颇有气势的将笔一放:“对学校带来的不便,我感到十分抱歉。”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直起身理了理因为刚才的拉扯而略为凌乱的制服。他走到门前时,听到身后老师长长地叹气:“真是万分遗憾,王耀同学。”王耀淡然一笑,扭着门把的手用力得指关节泛白。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聚集着一圈好事之徒,见他手里拿着退学通知单出来,不知是谁先鼓掌,人群爆发出默契的欢呼声。王耀冷眼一扫,挂着不屑一顾的表情走向前去,或许是他的神情很具威慑性,人群中自动让开了一条道,就跟本田菊每每路过人多的地方一样。
在王耀忽视那些恶意满满的目光,淡定的躲过想使绊子的家伙后,他看到走廊尽头聚集着他认识的,所谓同胞。
“你们满意了?”在经过面无表情的林苏身旁时,王耀笑道。林苏犹豫地叫了声:“我们很抱歉!王耀。”王耀应声停下脚步,下一秒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脚踹倒了这张他厌恶至极的脸。
对,他已经不是一高的学生了,想怎样就怎样吧。王耀忍不住哈哈大笑,轻快地下了楼梯,走出了一高的办公楼。刚走没几步,从天而降一盆冷水外加一大袋垃圾,把他直接浇了个透心凉。
“反了他!”骂骂咧咧的字句从头顶传来,是直接用中文说出口的,“我日你祖宗十八代!贱货!”
王耀权当耳旁风,甩甩头上的垃圾,在身上扒拉了几下,又跟个没事人一样的继续走。
刚走出几步,又一个重物砸到他跟前惊得他退了好几步:那居然是他的行李下。头顶从宿舍楼传出一阵接一阵的嬉笑声,又有许多书砸了下来,有几本正中后脑勺和脊梁骨,痛得王耀龇牙咧嘴。
这可真是英雄末路,慷慨悲壮。王耀此刻倒落得浑身轻松了,先把怎么跟父亲交代放在一边,眼前的道路上还出现了令人憎恶的面孔。看来他王耀想出这个校门不是被人欺辱一顿就是要欺辱别人一顿才行。
这个世界是黑暗的。王耀看到走过来的居然是伙同小野一起报复本田菊的松浦,而且那家伙手中还攥着本田菊的太刀时,终于彻悟了这一点。
(3)
王湾告别阿尔弗雷德后无处可去,在六国饭店里晃荡了一圈儿,兴致缺缺。拒绝了一干上来邀舞的人后,她决定回家睡大觉。这是她生平过的最无聊、最憋屈的一次年。王耀说不定正通宵达旦的玩乐,根本没闲心理她,这样也好,她倒也落得个清静。最好大年初一也别出现,省得又大眼瞪小眼的,心烦。
王湾到大门口问询侍者,发现接送的专车还没走,看来她的猜想是正确的,王耀真的准备“应酬”到天亮!
王湾百无聊赖地坐在车上,窗外夜色正浓,路边的店铺无一例外的打烊,六国饭店光彩照人的霓虹灯远离了她,在恍惚间,她又想起了本田菊,本田菊也准备应酬到天亮吗?他会不会和王耀碰上呢?要真是这样,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这样频频想到那个日/本军官真的很奇怪。王湾意识到了这点,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也就妥协了。
到了家门口,王湾惊讶地发现灯是亮的,难道是老管家?可是他没可能在除夕夜还守着这里,他说过要去乡下的。更诡异的是车库里停着一辆陌生的车。王家有三辆车,如今这多出来的一辆林肯王湾根本没见过,是别人的?有谁进了家?!
王湾急匆匆地往家里跑,大厅里空无一人灯却开了,这绝对不对劲。王湾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走上了二楼,有什么声响从二楼走廊尽头那传了出来。准确来说,就是从王耀的房门后传过来的。随着王湾一步步地走近,那种声音也越发清晰起来。王湾捂着嘴靠在了王耀的房门边,竖起耳朵仔细地靠上门板,她听得十分真切——那是王耀的呻吟,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和另外一个人的闷哼。而另外那个人,她没理由猜不到是谁。
王湾浑身像是被无形的雷劈中了一样,脑袋里的定时炸弹轰隆一声炸开。
想都不用想,她就知道房间里是怎样的一种场景。
声音越发响亮了起来,王湾无力地滑倒在地,她的胸口由于呼吸急促和全身发烫而剧烈起伏着,最后她实在难以忍受,用尽浑身气力站起身,摸索着跑了出去。
跑吧!她的脑海里有声音这么说道。她迈动步伐,全然不顾仪态,脚底一滑,险些摔倒。她直起身,脑子里什么也思考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优雅的王耀,温柔的王耀,庄重的王耀,俊逸的王耀……为什么!!!——
王湾跑出了那条胡同,回过头,庄严肃穆的大宅看上去是那么可憎!她继续跑,迎面打来的萧索冬风拷问着她娇嫩的皮肤。直到双腿发软,膝盖酸痛,王湾才放慢脚步,她一抬眼,周围只有惨淡的雪花和死寂的街景相伴。她几欲烧坏的大脑把所有的思绪都指向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