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认出来时我们还咂舌,感叹凡间不易小虫都如此凄惨。”
“后来我听到那小虫喉间悲鸣,那声音就跟晴天霹雳一样冲着我脑袋上直劈下来。”施原幸说完还揉了揉自己头顶,像是真被劈到过似的。
“我当时就想,太好了,他死掉以后张月鹿就能是我的了。”
“那个人生也好死也好,我都不在意。”
“我知道很卑劣你不要打断我。”他见梁无乾想开口,就随手抢过一本书拍在梁无乾腿上,不让他说话。
“但后来我还是用两根指头嫌弃的把他拎起来。”
“他都伤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被我拎起来还天性使然咬我一口。”
“力道小的连皮都刺不破。”
梁无乾听的认真,像个第一次听睡前故事的小孩。
“然后我看到这个小虫身上的伤,从头到脚几乎没一块好皮,都是被他自己使性子撞的。”
“幼稚吧。”施原幸无奈笑了一声,梁无乾还配合地点了点头。
“鳞片里满满嵌着石子扎着木刺,我想帮他弄出来都无从下手。”
“所以我干脆毫无同僚情谊地把他拎回天界直接丢进他平时修养的寒潭里。”
“扔进去后没几天他就从里面爬回来了。”
施原幸眼底闪过一抹愧疚,两只手十指交叉轮流敲着手背。
“我当时确实于情于理应该陪着他。”
“但确实心里难受,憋着一股怨气恨意又无处发。”
“我那时不知是鬼金羊做的。”
“就死心眼觉得肯定有角木蛟的份。”
施原幸上身后仰靠在背椅上,伸长脖颈看着上方悬梁呼了口气。
“我知道他肯定不可能害张月鹿。”
“我是想或许是角木蛟没护好张月鹿,或者没能第一次发现异样。”
“我觉得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好好的看着他,好好的不让他出事。”
施原幸将头偏向施原幸,满脸苦笑,苦的从眼尾到嘴角,苦的让见者心酸。
“我也很幼稚,对不对。”
梁无乾依旧毫不给面子地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施原幸轻踢了一脚,不让他打断。
“别插嘴。”
“所以当何辰泽回来笑着跟我打招呼时我根本不敢看他。”
“为了掩饰就开口嘲他,嘲他变成了个红长虫,想咬我都咬不动。”
“角木蛟当然也回嘴,一来二去就又闹了起来。”
“可是我知道角木蛟根本没走出来,他依旧小虫一般蜷在了寒潭里,笑骂都不由心。”
“也只有我知道,角木蛟那夜把自己搞得那么凄惨,是因为他本想随张月鹿走的。”
施原幸感觉自己鼻子有点酸,差点没憋住,就干脆变成个小狐狸,孩子气地把头埋进梁无乾的长椅软垫中。
“我知道自己比不上他,但还是喜欢着。”
再说话时声音穿出来闷闷的,遮住了不算明显的鼻音。
梁无乾随着他折腾,又不敢再插嘴,就只好盯着书的封面上的缺角折页,一页一页地将它们展开压好,
“你为什么不说话。”
“……是你不让我打断的。”
赤狐把吻部从软垫缝隙中拔出来,拔的时候尾巴还发力,蓬起来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