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妇,可瓜田李下,你有过半分避嫌之意吗?本王的贴身侍女就是因为撞破你二人奸情,你居然涎着脸告诉本王你和殷逐离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唐隐心中一惊,其实翠珠为什么死,他多少知道,这也是他这般气恼的原因。但事关殷逐离的名节,他不能含糊:“我同王妃什么也没做!你……”
沈庭蛟却不欲再言:“本王有眼睛,自己会看。你敢摸着良心告诉本王,本王的王妃从来没有爱过你?”明明只是为了刺激唐隐,他不知怎的,胸口竟真的有几分堵,“你敢说你心中对她从来就没有过半分臆想吗?”
唐隐说不出话,他不知道。只是睡梦中的脸已经重叠,他分不清是殷逐离还是殷碧梧。沈庭蛟目光锐利如刀,层层凌迟:“你口口声声地说报仇,可是这些年你做了什么?唐隐,她现在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本王是真心地想要和她过一辈子。你既然一心恋慕殷碧梧,便不该夹杂在我和她之间,你的存在对如今的她而言,还有任何意义吗?”
沈庭蛟并不敢在归来居久待,如果让殷逐离发现,他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但他有十成把握肯定同意不会说出去,他是个君子,君子方能欺之以方。
殷逐离在祠堂跪倒天亮,殷家七代巨贾,富贵的久了,祖宗也比别的人家多得多。她四岁丧母,这些牌位之上的人更是绝大多数都未曾见过,实在没什么感情。
不过她神色仍极为庄重:“各位祖宗,我就不求你们保佑了,不过姆妈平日里对你们总也算是不错,香火什么的一直也多有供奉。此去一别定是数月光景,大家若在天有灵,留着保佑姆妈身体健康,平安长寿吧。”
她没有向唐隐拜别,这时候同他疏远,是件好事。
五月,殷逐离携沈小王爷以巡行洛阳为由出了长安,中途杀掉朝廷派往相随的官员,往西北方向潜逃。同年六月,殷逐离同曲天棘共举反旗,于天水起兵,拥立福禄王沈庭蚊为帝。
曲天棘宣读诸将联名弹劾之请折,谓当今王上沈庭遥弑父夺位、迫害兄长,在位三载,内薄恩德。外无建树。以天道选贤与能为由,迫其逊位别宫。
此书一出,天下哗然。
沈庭遥更是震怒,不顾诸臣劝阻,征兵二十万用以征讨平乱,命国舅傅朝英为天策上将,统领三军;又名安昌侯薛承义领兵相应。
大荥上下人心惶惶,烽烟再起。
与此同时,殷家老夫人殷梦鸢正式将殷逐离削去殷家宗籍,称此后殷家同她再无任何瓜葛。而长安之外各城镇都有的心腹,私下里仍然听她调遣,富贵城历经七代之后,终被分裂。
殷逐离对这些漠不关心,她只想知道一个人的态度,可这个人,—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殷逐离第一次过上军营生活,瞅着什么都觉得新鲜,和君中奖时也是打成一片,每日里只当游山玩水。而曲天棘始终不放心宝藏的事,车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军中存粮不多,一旦交战,后方粮草如何供给?
是以他也就将殷逐离催得格外紧,殷逐离倒也大方,先就近从粮行调了十万石粮草给他,解决了当务之急。
军队表面是沈小王爷任主帅,他自然就住在中军大帐。对于这次起兵他完全没有准备,再加之军中有曲天棘坐镇,他倒也极少言语。这日三更天,殷逐离将睡未睡,忽闻笛声,幽远清冷,是那首《渔樵问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