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忍不住就凑近了,吻了上去。
荀彧拂过荀攸的发,柔软的发丝也难逃一丝丝的白色了。他将手插在荀攸的发间,慢慢地顺下来,好似在梳理他紊乱的心境和坎坷的一生。荀攸发出几声非常享受的叹息,终于舍得放开他的小叔,靠在怀里慢慢笑了。
“小叔,你虽然比我年幼,但你也的确做到了……一个叔叔对侄儿的关切啊。以前是我的错,不该叫你小小叔的。你可……一些都不小。”
荀彧润笑,清扬着的神气,显出自己总算被荀攸亲口承认的喜悦。
他们是彼此的孩子。在心的最角落里,希望能够得到彼此折射下来的阳光。然后,就在知天命的道路上,慢慢地扶着对方一路走下去。
荀彧将被褥拉到两人身上,就着烛火的微光,笑吟吟地看向荀攸。荀攸也同样在看着他。大部分的时间他们在一起都是沉默。沉默并不代表他们彼此不愿意交流。只是大部分的时候,只要一个目光的对撞就能够让彼此明了的事情,也就用不着和别人一样再多说什么。他们都不是愿意多话的人。荀攸本身信奉的就是寡言立身的,荀彧呢?别看平时还是能够言笑晏晏,但他的内心里,一大半的温柔都不是给那些迎来送往的人,他只是习惯了做个君子,做个能够和荀攸一路同行的人,还要帮助荀攸说完他不说的,做完他不做的。
这是他们叔侄相依的最大好处,也是彼此的无悔无怨。
等他们一道从内室出来,再次融入外面的茫茫雪景时,街上已经没了人。他们一路踩着簌簌而落的雪,在湿泞的道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然后来到寿春江边。
那里还有一个渔夫打扮的人,拥炉钓雪。荀攸看着他,眨了眨眼。他发觉,荀彧在不知不觉间早已经安排了一切。
他说,曹孟德不再需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