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立刻“嘶”的倒吸一口气,伸手去捂脖子。明楼见他手关节透出青白的颜色来,便皱眉去摸,果然明诚双手冰凉,冻得都僵了。
明楼心里又恨又气,然而不管是恨是气,都是对自己的,对明诚就只剩下心软和心酸了。他弯下身,轻轻地对明显还没清醒的明诚道:“阿诚起来,去床上睡。”
明诚闻声,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嗯”了一声,转头又闭了眼,动也不动。
明楼从没见过他这小孩子耍赖般的模样,哭笑不得,只得又好言好语地劝他:“听话,阿诚,起来上床去。”
明诚嘴里咕哝了一声,又没反应了,他声音又轻又软,明楼没听清,便推了推他,问:“你说什么?”
明诚终于被他弄醒了,睁开眼睛,眨了眨,不好意思地说:“……腿麻了。”
明楼愕然,半晌一拍他脑袋,闷闷地骂了句:“傻孩子。”
边骂边弯腰把他胳膊环在自己肩上,明诚含糊的声音带着笑,道:“我都多大了,又不是明台,大哥还教训我。”
明楼要架他起来,哪知道明诚看着瘦,到底还是个筋骨结实的男人,重量还是有的。他腿又麻得厉害,腰以下根本没知觉了,整个人都压在明楼身上。明楼高看自己,一个踉跄,差点把腰给扭了,手忙脚乱地扯住明诚的腰,这才站住了。明诚倚着他,大概是憋笑憋的辛苦,整张脸涨得通红。
明楼只好假装没看见,半拖半抱地把他弄上床。明诚自己裹了被子,把头埋进枕头,明楼眼见他半只通红的耳朵露在外头,笑得直抖,也拿他没法子,认命地叹了口气,去拽明诚的腿。
明诚终于舍得把脑袋从枕头里抬起来,叫道:“大哥干嘛……哎……疼!”
明楼没好气地说:“不给你揉揉我怕你白天都走不了路!还疼!现在知道疼,昨晚上怎么不知道喊我?”
明诚一下没话说了,半晌才偷偷抬眼看他:“我不是看大哥好不容易睡着了嘛。”
他见明楼精神好了许多,赶紧转移话题:“大哥的头疼好了?”
明楼点点头,脸上的笑却慢慢地敛下去。
明诚也跟着他收起了笑意。
他们如今身在囚笼之内,呼吸里都充满危险的味道,那一点点偷来的快活,很快就在这沉涩的空气里消散殆尽。
明楼本意是让明诚再睡一会,不过闹了一场,两个人都活动开了,哪里还能睡得着。明诚看明楼垂眼无语,忍不住问:“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明楼慢慢地揉着明诚硬邦邦的小腿,只觉得这人的脚腕子怎么这么细,跟个姑娘似的,害得他都不敢使劲。但嘴上却说着毫不相干的话:“为今之计,就在一个‘等’字上。”
南田洋子若无真凭实据,是绝对不敢动到明楼头上的。但她若有真凭实据,这会儿他们早没命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