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嗯”了一声,敷衍道:“我也想你和我一样的。”
他知道明台是个聪明人,自己什么身份他自然是清楚的,就如明台什么身份自己也是清楚的,不过他到底是孩子心性,问问求个心安罢了。
他们虽然立场不同,然而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情,家国大义面前,只要有信仰便可,至于信仰什么,还是不要太过于纠结为好。若换了别人,也许还有龃龉,但明台不是别人。他够聪明,也够赤诚,明诚对他不能说毫无保留,至少是没有提防的。
明台又开口,这次他带了点小心翼翼,轻声细语地问:“那……大姐呢?”
明诚眉心一跳,片刻才道:“她是家人,是我们要保护的人。”
明台“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然而他分明是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换了释然的神色。
家国为重,他们活在黑暗里,此身片刻不由己,究其根本,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爱的人能在阳光下微笑。
明诚一直觉得明台是个好孩子,果然是没看错的。
明诚绕了个圈,去向黎叔报告了今天的事情,立刻安排那个安插在76号里的同志转移。这件事情迫在眉睫,来不及先送明台回去,好在他似乎很明白他们的规矩,并不多问。他们虽然同心,到底还是隔了“意识”这道坎,问多了尴尬,索性什么都不说。
明镜这两天又回苏州矿上去,连着阿香也跟去了。也亏得她们都不在,不然明诚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那肿了半边的脸。快到饭点,陈秘书打电话来,明台接的,说是明楼晚上不回来吃了。鉴于明小少爷只会下糊了的阳春面,为了别太亏待自己,明诚从厨房里找出点剩下的鸡汤,亲自做了两碗鸡丝面,权当晚饭。
吃完了明台洗碗,明诚回自己房间看书,过了没一会儿功夫,有人敲门,他以为是明台,头也不抬地喊道:“进来。”
他听得有人开门,隐隐还有水声,觉得奇怪,终于舍得把目光从书上移开,好奇道:“你干什……”
这话只说完了上半句,下半句却噎回去,再也讲不出了。
进门的不是明台,是明楼。
明诚哑了片刻,终于记起了该怎么说话,起身道:“大哥不是晚上有应酬?回来的这么早?”
明楼干巴巴地说:“哦,今天结束的早。”
明诚见他手里碰了个热气腾腾的脸盆,好奇道:“大哥这是干什么?”
明楼脸上难得显出一点尴尬来,明诚认得他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如此手足无措。只见明楼把脸盆放在桌上,绞了干净毛巾,眼神飞快地在明诚脸上一扫,问:“呃,你的脸怎么样了?要不要敷敷?”
明诚这才知道他是为什么,哭笑不得,道:“大哥,这种外伤不好拿热毛巾敷的,越敷越肿,得用凉的镇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