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曼春出了一口恶气,心中畅快,也不答话,妩媚一笑,然而还没开心多久,就听明楼说:“曼春,你该不会是弄错了吧?阿诚我还是了解的,他身上是有不少毛病,但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心里一沉,才知道明楼方才不过唱了出苦肉计,说到底还是来护短的。然而眼珠一转,又笑道:“是吗?我也觉得有些蹊跷呢。照理说,这两箱货是记在明董事长的名下,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我收到了消息,又不能放任不管,这不,我人刚到,就碰上阿诚要把货提走,才上前问两句,并没有别的意思,师哥你可不要误会我。”
她这一番半真半假的话,貌似开脱,实则警告,明楼何许人也,怎么会听不出来,脸色登时又难看了几分。片刻才对明诚道:“阿诚,既然汪处长这么说了,你把箱子打开,给她看看就是了。”
明诚刚要辩解,明台却急了:“大哥,我……”
明楼头也不回,也不等他说完,就厉声斥道:“你闭嘴!还嫌闯得祸不够多?大姐面前我替你遮掩的够久了,别再给我得寸进尺!”
他在明台面前少有严厉的时候,更枉论已经不顾颜面,在外人面前直接出言训斥,显然已是气急。明台不敢造次,乖乖闭了嘴,想了想,又悄悄把一直搂在曼丽腰上的胳膊收了回来,闷声到一旁装死去了。
明楼又对明诚道:“把箱子打开!”
若是说起先明诚还想辩解什么,看见明楼对明台发的一通火后,也是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了,只得乖乖蹲下,解开了锁。
汪曼春眼前一亮,忍不住上前一步,却听见梁仲春一声嗤笑,下意识地转眼去瞧。只见梁仲春一脸嘲讽盯着自己,目光中满是不屑。她心里大乱,知道不好,再转眼去看明诚手中箱子,只觉得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箱子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药品。第一个箱子东西少些,不过是几条码放整齐的香烟,第二个箱子里的东西就多了,有口红,粉饼,钻石项链,最惹眼的是一件白貂短大衣,纤毫分明,油光水亮,最是适合曼丽那样娇小俏丽的美人儿。
明诚一脸为难,忍不住偷偷去瞧明台,他那模样明楼看在眼里,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气得脸色跟锅底似的。明台见势不妙,立马上前求饶:“大哥,是我错啦,你可千万别告诉姐姐我用她的名字,托阿诚哥帮我带了些东西。是我不好,我只是,只是……”
他说到这里顿住,忍不住转眼回去看曼丽。他不做声还好,一做声明楼气得更厉害。明诚见他额上青筋暴起,生怕他对明台动手,也上前求情:“大哥,明台他……”
他话音未落,明楼突然一巴掌朝他抽去!
这一下用了十足力气,明诚也全未料到,被他打得一趔趄,半边脸立刻红肿起来。只见明楼怒极反笑,道:“你好,你好得很!明台他不懂事,你也跟着他胡闹是吗?!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大姐的货在海关出了问题,我才给你签了那两张通关证!当时我就奇怪,怎么大姐的货她自己不来找我,反倒叫你来。要不是曼春告诉我,我还被你们蒙在鼓里!你们两个真是长本事了啊,都晓得合起伙来算计我了!你们自己说说,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明诚垂着头一言不发,他此刻脑袋嗡嗡作响,也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嘴里不知什么地方破了,满嘴的铁锈味,嘴角也渗出血来,都不敢伸手去擦一下。他平日里意气风发,何曾被人看见过这样狼狈的模样。
明台是吓呆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哭丧着脸,眼角都发红了。他倒也还算个有义气的,扑上去挡在明诚前面,哀求道:“大哥,你别生气,真不怪阿诚哥,是我不好,是我缠着他,他实在拿我没法子了才答应的!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错了,你别怪阿诚哥!”
明楼气得眼前发黑,头都疼起来,忍不住去揉太阳穴,过了许久才缓过来。他注视汪曼春,极力压抑了恼怒,才柔声道:“曼春,你看,今日的事情就是一场误会,倒让你见笑了。也是大姐太宠爱明台,我平时又太忙,没有时间管教他,才养成他无法无天的性子。这次给你添麻烦,请你看着我的面子上,放这两个小的一马吧!”
汪曼春明知这里头有鬼,然而她千想万想,都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她本是满心欢喜雀跃,指望着亲手把明镜送去鬼门关,谁料出了这等变故,煮熟的鸭子飞了,心绪难平,此时恨不得把明诚、明台和梁仲春这些搅局的家伙统统杀光才好。但明诚他们的说辞天衣无缝,自己手中又没有半点实在证据,明楼此时愿意给她一个台阶下,已经是十分念及情面了,再做纠缠,未免不识抬举。因此她勉强笑了一下,咬牙道:“哪里的话,师哥也太见外了,本来就没什么大事。阿诚也是,早些给我看看,便省得闹这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