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本是想去厨房倒杯水喝,但推开门见明诚房间的门缝里还透着光,便脚跟一转,寻着光过去了。
“阿诚啊,睡了吗?”明镜轻叩了几下房门,小声问道。
明诚听到大姐的声音,急忙放下手中的钢笔,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将她迎进屋内,“大姐,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啊?”
明镜叹了口气,走到书桌旁坐下,“明台明天就要订婚了,我这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睡不着。”
明诚拉过自己刚刚坐着的椅子,离得明镜更近了些,他面对着明镜也坐了下来,伸手拍了拍明镜放在膝上的手背,笑着安抚道,“大姐是太高兴了吧。这回明台是真的能稳下来了,大姐也可以放心了。”
“是啊,他成家了,我也总算是对他妈妈有个交代了。”明镜有些欣慰地笑起来,再回过神看到面前的明诚,她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努着嘴点着明诚道,“你们三个啊,亏得还有明台让我这么省心,也不枉我这么疼他。”
“是是是,”明诚连连点头,讨好地对着明镜竖起大拇指,“明台是咱家最乖的,都是大姐教人有方!”
明镜作势打了明诚一下,似乎是在嫌弃他溜须拍马,但到底还是忍不住跟着乐了起来,眼神中多了些对日后的美好期盼,“现在啊,我就等着明台和锦云给我添个白白胖胖的侄子了呢。”
明诚嘴角翕动,原本弯弯笑着的明亮双眸中蓦地染上一层阴翳,他稍稍垂下了眼,不敢让明镜看见。
所幸明镜的注意力恰巧被他书桌上的钢笔吸引了过去,她好奇地伸着脖子仔细看了,不太确定地问明诚道,“这是明楼的钢笔吧?”
明诚一拍脑门,之前光顾着与明镜聊天了,都忘了钢笔的事情,笔帽没有盖上,工具也没有收起来,好在钢笔没有滚落,不然刚刚的心血就都白费了。他转过身仔细地收拾起桌上的东西,边跟明镜说道,“大哥的笔尖不小心摔坏了,我拿过来给他修一下。”
“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还给他修这个!”明镜说着,有些埋怨明楼的意思,同时又有些心疼明诚,“你也别太累着自己了,钢笔摔坏了就再去买一个嘛,咱们明家又不是要破产了,让你大哥掏钱!”
明诚被明镜逗笑,连忙解释道,“一支钢笔固然没什么打紧的,但是这支笔可不同。”他拿起钢笔捏在手里,用指肚悄悄摩挲,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那上面依旧残存的熟悉温度一般,缓慢地放进一旁的笔盒中,“这支钢笔大哥用了好多年了,他用惯了,也不舍得扔。”
“你呀,就惯着他吧。”明镜伸出食指点了点明诚的鼻尖,心里却很是高兴他们兄弟亲睦,想着若是明楼真要涉入什么虎蛇之地,总归还有明诚能拉着他些。
时间真的是不早了,明诚将明镜送回房里睡下之后,也打算歇息了。他躺进自己微凉的被窝里,从枕下掏出一个丝绒的方盒子来。
那盒子里装了一枚戒指,款式简单大方,环内似乎还刻了什么字,只是屋子里太暗了,怎么都看不真切。戒指上面镶了几颗不大的钻石,借着窗外昏暗的月色映出了细碎的光点。
明诚闭上眼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它,就像虔诚的信徒在主的面前祷告。他嘴里喃喃着什么,可是声音太小了,就只能听清他最后道了一句“晚安”。
*
明台的订婚宴几乎宴请了整个上海滩的名门望族,可说是热闹非凡。
在新人们没有交换戒指之前,明镜依旧很紧张,明楼不得不在一旁时刻安抚着她的情绪。反倒是明台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紧张,他恰到好处地与宾客们寒暄谈笑着,十足的明家小少爷的做派。只是那始终没有完全舒展开的眉眼,让明诚总是隐隐地有种预感要成真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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