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几口,慢慢喝」凌远把糖水塞进小王子手里:「喝太快胃受不了,我看着你喝」
李熏然就着杯子咕嘟咕嘟喝水,挺甜,甜进心里。凌远就坐在茶几上看他,眼睛里亮闪闪的,两个人头一次这么安安静静的对视,不是教室,不是食堂或者操场上,就在只有两个人的一个家里。老式居民楼,三层,两室一厅,厨房里有淡淡的油烟味,半开的窗户飘进来别人家看晚间新闻的音乐。
「给你」小王子喝完了水,杯子原路递回,凌远接过来放在茶几上,人没动。
是不是要亲了?还是要摸?这进展算快吗?李熏然恨不得打个场外求助热线。他确实喜欢凌远,从什么时候开始?
初二那年寒假,凌远拉了一曲《蓝色多瑙河》,李熏然哇哇吐了一地,趴在沙发上闹胃疼,凌远收拾了地上的狼藉,进屋给他找药;李熏然眯着眼,看自家老爸跟凌远爸爸道歉,时不时还要数落自己两句,刚刚吐完的小男生委屈的偷偷摸摸掉眼泪,凌远用刚刚洗过、带着香皂味的凉凉的手指碰了碰他的眼睛。
「进屋躺会儿吧?」优等生悄无声息抹去小王子的泪花,扶着他站起来,手里也是端着杯白糖水。
两个人进了屋,李熏然倒在下铺硬邦邦的床板上,凌远爬上爬下给他抱来被子,床架左摇右晃,李熏然只觉得很好玩。凌远瘦长的身体像飘逸的诗人,一大团被子盖在身上,小王子的虚汗慢慢落了,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凌远站在床前的写字台收拾琴谱,小王子从棉被里偷偷瞄他。
这位年仅十四岁的少年王子恋爱了,坠入了一场长达两年的单相思里,他从男孩变成少年,立下誓言又许下心愿,他走过七百多天漫长的风景,爱情的长河从他身边淌过。
「熏然?」凌远出声叫了他一下。
「哎哎哎哎!」李熏然赶紧回神,手足无措。
「你先洗澡,刚才好像吐身上了」凌远指了指对方的上衣:「好像沾上了」
「行行行行!」李熏然“呼”的一下站起来,「来来,哥,我先给你找身衣服,我们家燃气热水器,一分钟就热!特快!」他一边招呼一边进了自己卧室,上蹿下跳的翻衣服找毛巾。新毛巾没有了,用老爸的,自己那条留给凌远。李熏然打定主意,从阳台上收了毛巾放在床上,又翻出去年当城市志愿者时候发的白棉布文化衫:「哥,睡裤穿我干净的校服裤子,睡衣就穿这个吧?」
「行」凌远不挑。
「待会儿我洗完澡搬行军床,你睡我床」李熏然又从老爸房间搬干净枕头和被子进来。
「好」
「那你自己玩会儿手机,贪吃蛇什么的」李熏然事无巨细,把台灯拧到中等亮度,关上门出去了。
凌远坐在李熏然写作业的小转椅上,看见一本题库下面压着漫画书。
兰琪打了个喷嚏,温柔可爱的小女孩变成了扛着机枪大炮的暴力狂。
凌远坐在地上,用李熏然的毛巾盖住了脸。
小王子身上肥皂的清香被体温烘烤得极为温馨,不是冷冰冰的,而是实实在在的一股温暖。
优等生身子一僵,不自然的换了个姿势。
他竟然硬了。
毛巾晒了一整天的太阳,有一股牙膏香皂混合起来的气味,这条毛巾使用超过三个月,有些干燥划脸。凌远用手捂住口鼻,鬼使神差地把另一只手伸进裤子,摸着自己硬起来的老二。
厕所里哗哗的流水声像某种激发少年情欲的节拍,大腿根上酥麻的感觉让他放松不已,手指摸上去就一阵舒服的痉挛,凌远觉得这样很新奇,他慢慢开始用手抚摸从阴囊到马眼的部位,男人的身体真是奇妙,性欲这种东西更加奇妙,几乎在一瞬间就禁锢了一个医生之家优等生的理性思维,这种挺直的感觉凌远还是第一次拥有,之前他只是把这件事看成压抑过度造成的无意识勃起,可现在他却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两个字——情欲。
阴茎已经挺起,像滚烫的肉柱了。凌远用左手撸了两把,他像一个信徒一样保持着对李熏然的敬意——他用右手触碰毛巾和自己,用左手发泄情欲,非常虔诚,非常纯真。他稍稍往下坐了一点,想象着李熏然英气的脸在一个白炽灯泡下变得深邃分明,李熏然的眼珠是纯黑色,瞳孔中高亮的光斑来自于白炽灯直射的倒影,一开一合的嘴巴涌出呕吐物,没有关系,他不在乎,他甚至羡慕被吐了一地的污物,它们何德何能,可以经由李熏然滑润的喉管和口腔,最后接触到人间的空气。凌远的左手黏而湿,马眼中流淌的精液像润滑剂,在他的手上张开纯白的薄膜,还不够,远远不够,他用力撸动着,做男人太好了,男人的愉悦竟然仅仅来自于下体,男人的快乐竟然简单到让人绝望,不是成绩、特长和爸爸的笑,优等生第一次知道,原来作为一个男人,他最大的快乐竟然就是打飞机的时候,身体遏制不住的阵阵痉挛和轻轻一碰就会再度挺立起来的阴茎,而这种快乐比他前十八年苦行一般的自我毁灭更加刺激,他狠狠拧绞着自己,李熏然的气味在鼻腔和口腔中形成回流,剧烈的快感让他射出满手腥膻的精液。
凌远瘫软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毛巾掉在地上,而他也回到现实。
他举起手,五指之间张开一张粘稠的网,精液凝结成的液滴在薄网上缓缓下滑,像一滴甘露。
凌远伸出舌尖,舔去那滴黏液。
厕所如歌般的流水戛然而止,蒸腾的热气即将飘散,小王子此刻全身赤裸、纯粹,也许正在弯腰扫着地上的积水。皮肤和毛发的碎屑混合着香皂洗发水牙膏,在下水口里腻着一圈带着香气的白色脏污,蛾蚋幼虫以它们为食,在成年之后飞出下水道的巢穴,踅伏在厕所湿滑的瓷砖上。
荒诞,荒诞的人世,人间。
凌远把手在衣服上来回抹着,又极力掩饰湿了一片的裤子。他缓慢地起身,把毛巾搭在肩上。
李熏然穿着睡裤,赤裸着上身,站在厕所门口擦头发。
「水热吗?」
「热着呢!」
「我洗」
凌远钻进三平米见方的老式厕所,镜子上的白雾让他瘦削的脸变得模模糊糊。
“钥匙在窗台上,钥匙在窗前的阳光里。我拿着这把钥匙。”*